见孟翀不敢说话,孟渊的神色便越发地冷,“咄”了一声,蹙眉道:“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
听了这话,孟翀越发吓得头都不敢抬,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又站了一会,便闷闷地向傅珺道了谢,辞了出去。
见了孟翀的反应,孟渊极为不屑,眉间冷意湛湛,傅珺便忍不住摇头:“他才几岁?你也过于严厉了些。”
孟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上前拉了傅珺的手回里间安歇。
年初一进宫领宴,年初二回娘家省亲,初三初四拜访宗室,初五迎灶王爷家中摆宴,初六初七拜亲访友……
这是傅珺身为郡主后的第一个/春/节,亦是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其忙乱程度远甚于前,大半个节过下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孟渊心疼她,接下来的几日便不叫她出门,安心在府里静养,直到正月十五那日,方才避过了众人,夫妻二人带同数名暗卫,轻车简从出了侯府。
青幄油车,快马轻骑,哒哒的蹄声与辘辘车声相伴,车外更有爆竹声与笑语声,灯火的光亮透进车窗,喧阗出一城的热闹繁华。
傅珺半倚在锦褥上,心绪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怎么了?”孟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傅珺轻轻摇头,又转首去看他。他亦正看着她,冰眸映在微暗的灯火下,有着星光的璨然明亮。
傅珺一笑,人向他身上靠去,那一阵涌上心头的伤感,亦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散去。
马车在离着朱雀大街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前面车马拥挤、人头攒动。已经过不去了,孟渊便扶着傅珺下了车,二人的执手相握,立在街口向远处张望。
星河般的灯火在前方烁亮着、流动着,沉寂的夜空中星光寥落,一轮冷月高悬在上元馆酒楼的檐角边,朗朗清辉被尘世的灯火尽数掩去。
那一街的热闹。像是与他们隔了个世界。
他们久久静立着。背影印在青墨色的天空下,并无人再往前一步。
“便在这里,可好?”良久后。傅珺方才轻声语道。
尘世烟火,绚烂如斯。而她,却始终融不进去。
在心底的最深处,她知道。那终究不是她的世界,甚至亦不是他的。
只需以这样的距离远远地看着。欣赏着,欢欣着,于她而言已是圆满。
她深信,他亦如是。
“我也正这么想。”孟渊说着。将她的手又握得紧了一些。
人流从他们的身畔经过,如同潮水一般,涌向那热闹最深之处。而他们便立在远处静静看着,脸上心里。安宁欢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朵烟花蓦地升上了半空,映亮了星子,亦照亮了清冷的月辉。傅珺悄然回首,漫天的烟花与清辉下,是他昳丽的侧颜,如雕塑一般俊美。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眸而视,一刹时,便连星辉与月华都在他的眸光中失了色。
“嘭”,又一朵烟花在半空绽放,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傅珺蓦然轻笑:“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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