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与崔氏一见李娘子走了进来,忙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崔氏便笑着道:“哎哟,李管事如何有空儿过来的?可是有什么事不曾?”
那李娘子先向着几位主子行了礼,方才十分恭谨地道:“四姑娘叫奴婢过来帮着看看,奴婢便来了。”说着她便又正了颜色,语声清晰地道:“奴婢在这儿跟几位主子禀报一声,方才四姑娘叫出去的丫头共有五个,分别是濯雨堂的青蔓、沉香坞的绿萼、横斜馆的香草、卧月楼的碧潭并大花厅的执事丫鬟秋分。”
众人一听李娘子这番话,便立刻省了过来。
原来傅珺方才叫人去濯雨堂拿衣裳,竟也顺便请了李娘子过来,就是来做个见证的。
如今有了李娘子的见证,可知傅珺并不曾使什么手段,则小竹认错了人一事便再也无可辩驳了。
张氏便有些责备地看了傅珺一眼,柔声道:“你这丫头也是的,竟将李管事给叫了来。这又是多大的事情,何必闹得人尽皆知的呢?”
傅珺淡淡地道:“在大伯娘看来这自是小事,于我这个没经过世面的晚辈而言,此事却是极重大的。我也是不得已方才请了李管事做个见证,也免得过后又要被人挑出不是来。”
傅珺这番话说得不软不硬,张氏听了眸光微闪,复又笑着柔声道:“四丫头想得太多了。我们管家理事的,自是出了事便要管,有了错儿便要罚,这也是兴家旺族的根本,你是个最明白事理的。如何不明白我们长辈的一番苦心?”
傅珺恭声道:“大伯娘说得极是。既是要兴家旺族,则不仅有错有罚,有冤也需得申吧?方才小竹也没认出青蔓的背影来,由此可知,那偷入花房的丫鬟并非青蔓。既是如此,则此事还请大伯娘细查,我这里便也不扰了大伯娘处理家中事务。这便带着人回去了。”
傅珺这话赶话地说到了这上头。倒叫张氏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傅珺又道:“哦对了,有件事儿我忘了说予各位长辈知晓。我方才叫人去我院里找了找,也真是巧,竟查出来我那们院子里的丝光绢比甲丢了一件,想是叫人偷了去。如今一想。只怕那去了花房的丫鬟,便穿着偷来的衣裳吧。”
傅珈一听这话。立刻便“哈”地一声笑了出来,讥讽地道:“四妹妹还真是自说自话,这时候又说少了件比甲了,也真真是好笑。”
傅珺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傅珈。淡声道:“说起来,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也请二姐姐替我解个惑。我方才说我院儿里丢了件比甲。二姐姐不信;青蔓说她没去过大花房,二姐姐也不信;唯有小竹说的话。二姐姐却是信了个十成十。若说我与青蔓所言并无旁证,那小竹也只是自说自话,并无旁证啊。为何小竹的话二姐姐就肯信,偏偏我与青蔓的话,二姐姐就一个字也不肯信呢?难道在二姐姐的心里,我这个妹妹还比不上一个扫地丫头更值得相信么?”
傅珺这一连串的话问得极为犀利,且这话表面上问得是傅珈,实则却是对这场中所有人的质问。
傅珈的面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尴尬。
她悄悄看了李娘子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垂手肃立于一旁。傅珈心下暗恨了一声,面上却不得不露出个笑脸来,辩解地笑道:“四妹妹可千万别这般说。我也只是问一问罢了,并没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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