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卷着袖子,将一盆盆冬菊,常青藤,以及刚采摘的雪梅,放在屋子的墙角,香气沁人心脾。
“北墨凌,我今天去后山摘了很多植物,虽然比不上凌王府的奇花异草,你就将就着品品香。”她兴高采烈的说着,仿佛北墨凌从未沉睡,一直在倾听。
她蹲在旁边,每日晌午都会给他唱一曲,把上辈子能想起来的歌曲都翻出来唱了一遍,唱着唱着就会偷偷抹眼泪,她不知道北墨凌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华时神医每次过脉,只说他伤及心口经脉,何时醒来全看天意。
就算他永远不会醒过来,她都会一直等下来,这样就足够了。
墓九抖着肩上的薄雪,走进竹屋,见甄月重复着每日必做的事情,像是一时想不起来,白眉拧着问道:“丫头,你说这个叫什么来着?”
甄月正在聚精会神的给北墨凌按摩腿部胫骨,听到墓九的声音,手腕没有停顿,回道:“这叫物理治疗,防止肌肉收缩,也可以增强心肺功能。”
“看不来你懂的还挺多,我看这家伙别说心肺功能了,再不醒过来,老夫就直接将他一把火烧了。”
墓九说的漫不经心,见甄月利眼望来,嘿嘿笑两下,抬起头望着屋檐落下的白雪,忽然道:“我第一次遇到这小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万里铺霜,当时他还很小,好像只有五岁,浑身是血的在积雪中爬行,有两匹狼正饥饿的扯着他破败不堪的衣袍,他呲着牙反抗,跟狼学的一模一样,我从没见过一个小孩能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我驱走了饿狼,让他跟我走,他还对我呲牙,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恐惧,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甄月揉捏的手指渐渐收紧,指甲苍白的很,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墓九拿出腰上的烟枪,猛吸一口,引来几声咳嗽,不知为何显得烦躁,就又出去了,可甄月清晰的看见他的山羊胡抖了抖,有几分难过。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已经三月的天了,北墨凌昏迷了整整四个月,依旧没有转醒的征兆。
寒去春来,万物复苏,五灵山因为高耸陡峭,白雪仍旧不化,甄月背着竹篓,竹篓里是治愈内伤的草药,她身手轻盈的在崎岖的山路上来去自如。
回到竹园时,已经是晌午,她急着给北墨凌服药,推开院门时,见每日在院子中懒洋洋的雪狼竟然不在,她疑惑的蹙起眉尖,唤了几声华时神医与墓九,却没有得到回应。
甄月满腹狐疑,却并未放在心上,将采来的草药放在院子里铺好,就听悠扬的琴声忽然传来,起起伏伏,荡气回肠。
这五灵山唯一有古琴的只有墓九老头,可她从未见墓九弹过,一时觉得新奇,欢快的跑进竹屋想要与北墨凌絮叨一番。
可当她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小脸瞬间惊愕,床榻上空无一人,上面有着明显的褶痕,恐惧与希翼再次蔓延。
她大声呼喊着,仍旧没有一人回应她,越发加重了她的恐惧,她飞快的跑出竹屋,循着悦耳的琴声疯狂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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