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翌日清晨,她没有惊动守在床边疲惫沉睡的扶子然,而是一个人悄悄的走了。
她不知道此处是何地,只是攀着陡峭的山岩往上爬着,崇山入云,道路虽崎岖,却有一条还算平整的小道供人行走,想来必定是有人日日攀上山峰,所以形成了这么一条小道。
常年习武,昏迷了一个月,起初行走的气喘吁吁,稍稍适应后,脚步开始变的利索。
她爬上山巅,迎风而立,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纱裙,朔风凛冽,将她的衣裙吹的鼓鼓作响,青丝狂风作舞,她仿佛不知道寒冷,目光颓然的望着脚下的重峦叠嶂。
寒冬已至,刚刚下了一场薄雪,万物萧条,连绵不绝的山峰白雪轻裹,像极了她苍白的脸。
她缓缓闭目,一滴滴泪水滑过轻颤的脸颊,她以为失去信仰,失去执着,被人层层背弃,已经是人生中的最痛,却不及失去北墨凌锥心之痛的万分之一。
她觉得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唯一支柱,碧落黄泉,她只想追随着他离去。
右脚缓缓抬起,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嶙峋山峰,她不知道当初跳下衡山为什么还能活着,榕江的湍急不知吞没了多少人的性命,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分析这些细枝末节。
正欲纵身跃下,就听身后猛地传来颤抖不已的呼喊声,很是温柔。
“月儿……。”
声音太温柔,像是怕惊吓到她,她转过头望去,就见扶子然红着眼眶对她伸着双臂。
“月儿……乖……到哥哥这里来。”
甄月摇头:“哥,对不起,我不能让他等我,他这辈子等我等的太苦了……。”
“月儿,你听哥说,你先过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甄月哭着打断:“他死了……已经没有更糟的了……。”转过头目光决绝,身子已经往前顷去。
“月儿!他没死!”扶子然大吼的奔跑过去,电光火石间将怔住的甄月抱住,重重摔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甄月震惊不已,死寂的双眸闪过惊喜的亮光,像个沙漠枯死的树枝,抓着唯一的源泉,颤抖道:“你说什么,他没死?没死?对,你刚刚说没死!”
她鼻尖冻的通红,眼角全是泪花,又笑又哭,像个痴儿,不停重复着扶子然的话,倏地,她踉跄起身,像个孩子般朝山下奔去。
“月儿!你干什么去?”
甄月头也不回,脚步如飞,声音是难以言语的狂喜,“我去找他。”
“月儿,你听我说……。”
扶子然焦急大喊,眨眼的功夫,就瞧不见甄月的身影了,甄月根本就没有给时间他来解释。
当扶子然赶回竹屋时,甄月像个无头苍蝇,无助的在院子外,屋子里寻找,渐渐的大哭起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冲着扶子然大吼道:“你骗我!你骗我!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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