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全安招手,将拴着马的绳子递给门口的侍卫,秦牧隐步伐快,全安小跑地跟上,近日,秦牧隐叫他守着书房,全平全顺候在画闲院里,全安心痒难耐,黎婉问适龄的男子明摆着为了紫兰,全安一声不吭,秦牧隐淡淡扭头,不置一词。
经过书房,全安步伐顿住,踟蹰的间隙,秦牧隐疾步离开,全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纵然不着调更甚会被夫人轻视,他如今没有其他法子了,秦牧隐身形消失在拐角,全安蹙着眉头回了下人住的院子,他和全平一行人住在息铮院,四四方方的院子,正中间摆置了一口水缸,全安掏出一枚铜钱放在食指上,大拇指往上一弹,铜钱落入水中,发出咚的声响。
全安倾身弯腰,仔细盯着铜板可有落入水缸正中间红色的罐子里,红色的罐子口约莫有人的嘴巴大,当初放罐子在里边当大夫的说辞是一院子全是男子,成家乃头等大事,一日一铜板,牵线有缘人,全安和全康平时也会玩,却都怀着打趣张大夫为人迂腐,说来也怪,迄今,他们都没扔进去过,倒是张大夫次次中。
此刻,全安紧张看着铜板在水中翻转了数十下,然后,当的声擦过罐子口,掉了下去,全安心中一喜,拍了拍水缸,兴冲冲地准备回屋。
张大夫住在旁边独立的宅子里,无事的时候最爱来这边搜刮他们从别处寻来的美酒,全安推开门进屋的时候,张大夫抱着罐子坐在窗前,脚边,立着两个酒坛子,一眼望去,坛子空空如也,换做平日全安早就叫出声了,此时,安安静静地捡起地上的罐子,垂头丧气进了屋子,床下有一个箱子,平日里收到的赏钱都放在里边,打开箱子,里边有四五个盒子,全平拿出最大的红色樟木盒子,盒子沉甸甸的,费了些力气将盒子抱在手里,出门的时候朝张大夫道,“以往您只晚上喝,现在白天都不清醒了,可怜您两个徒弟……”
张大夫双眼迷离,笑得意味深长,“你还是专心讨好夫人吧,侯爷可做不了夫人的主。”
全安瞪大眼,愤愤然嘀咕两句走了。
唯一断奶后不怎么亲近黎婉,秦牧隐不在的时候唯一黏着黎婉,听着秦牧隐的声音,唯一当即伸手要秦牧隐抱,吃饭都只要秦牧隐喂,黎婉心底受伤,好比此时,听到脚步声,和黎婉在床上玩躲猫猫玩得高兴的唯一立马不干了,手指着帘子啊啊说着话,黎婉明白她的意思,故作不懂道,“唯一,没人,风吹得帘子响……”
语声未落,秦牧隐撩帘入室,唯一笑靥如花,伸出手,啊啊朝秦牧隐比划。
“好了,你回来了,你陪唯一玩好了。”黎婉噘着嘴,穿鞋下地,一张脸红扑扑的,秦牧隐一把拉住她,“唯一多大点,你和她一般见识?”表情凝重,语声却是笑意盎然,坐在床沿边,抱起唯一,指着背过身的黎婉道,“唯一不爱娘亲了?娘亲心底可难受了呢。”
屋子里凉快,唯一坐在秦牧隐身上,弯腰啃着秦牧隐手背,秦牧隐无奈,“爹爹刚回来没洗手,脏,啃了肚子痛。”唯一力道控制得好,不会使劲咬秦牧隐,而是用侧边的牙龈梗秦牧隐的手,像是有人拿着木头轻轻夹似的。
这时候,门口丫鬟通禀,“夫人,全安来了,说有重要的事与您说。”
黎婉转身,与秦牧隐对视一眼,后者连连摇头,“我也不清楚,你叫全安去西次间,我抱着唯一去静安院。”断奶后,唯一到了静安院门口就嚎啕大哭仰头指着外边走,黎婉抱着她没法子,秦牧隐今日得空,抱着唯一去静安院转转。
黎婉瞥了眼他怀里的唯一,心底失落,“你试试吧。”黎婉后悔了,若断奶后唯一更亲近秦牧隐,她不会这么早断,她心底矛盾,唯一与秦牧隐好处,她轻松些,可总像被人抛弃了似的。
西次间,全安局促不安站在正屋中间,黎婉坐在落地圆木桌前,出声询问,“你找我有何事?”
两人心知肚明,黎婉拗着性子不说穿。
全安垂着头,双手将手中的盒子奉上,神情肃然,凝眸道,“奴才自幼在侯府长大,老夫人侯爷待奴才不薄,出门的时候遇着打赏的大人少爷多,这些,便是奴才全部的家当了。”说到这,全安顿了顿,神色一荏,“奴才想拿全部当做给紫兰姑娘的聘礼,光明正大娶她进门,还请夫人成全。”
光明正大搁在别处便是大不敬了,黎婉不在意,盒子有些念头了,却保护得好,没有掉漆,上边纤尘不染,黎婉打开盒子,上边堆着一叠银票,最多的一百两,下边有五十两,三十两,再下边就是堆的碎银子了,碎银子多,占据了不少空间,黎婉心底算了下,没有上千两,五百两跑不了。
全安手自然炊在两侧,语声缓慢,“奴才未遇着紫兰姑娘之前从未有过成亲的念头,曾和二管家说过,一起住这么多年了,大家皆未说亲,待年纪大了不能在侯爷跟前伺候了,便整日在院子里扫地,下棋,聊天打发剩余的时间,遇着紫兰姑娘了,二管家探过奴才的口风,奴才死要面子,当日应承下来的事儿怎好意思反悔,所以才说了那番话……”
算是解释府里关于他讨好紫兰姑娘后甩手走人不负责任的事,黎婉阖上盒子,脸上看不出情绪,“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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