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见她一脸肯定,不由得纳闷道:“侯爷受了圣上口谕与笃鲁谈判,他们为此,已经立字为据,若反悔不嫁的话,必将引起两国征战,我看圣上不敢冒这个险。”
“这我清楚,可有些事,当你以为尘埃落定,可它偏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逆转。”
“这么肯定?好像你能看到未来似的,那你说说看,公主将如何脱困,不嫁去吐蕃?”
上官婉儿沉默片刻,道:“我知道某些事的结果,就好像放了盐的汤,我能尝出咸味,却不知道汤里究竟是放了一勺盐,还是半勺盐。”
“这么说来,你知道结果,却不清楚过程,这也太玄乎了吧!”
上官婉儿笑了笑:“你是想说玄,还是假?不如这样,我们赌一把,敢吗?”
袁一摸着下巴,点点头:“我向来逢赌必赢,而你嘛,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两个旗鼓相当人的对赌,才有意思!赌什么?”
上官婉儿想了会儿:“我要是赢了,你就帮我做件事。”
“好,什么事?”
“我现在还没想好。”
袁一点点头:“要是我赢了,不如,也让你帮我做件事。”
“好。”
袁一皱眉道:“这么爽快,不用问什么事?”
“我赢定了,不用问。”
“赢定了?你还真够谦虚。说实话,还真希望输的人是我。”
此时,他们快走到护城河,袁一眺望了眼,隐隐看到灯火晦暗的丹凤门,若有所思道:“当知道,侯爷要请笃鲁来做援军时,我心里犯嘀咕,为什么不等雍王的人马回来,偏要去请吐蕃人?可现在看来,侯爷果然深谋远虑,知道雍王赶不回,才走了这招险棋。”
“是啊!”上官婉儿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她看了眼丹凤门,陷入沉思。
此刻对于雍王李贤,她的感受只能用“失望”俩字形容。
她原本相信,李贤对她的爱,足以让他背弃同母兄弟,转而为武后效力,将贺兰姐弟的计划全盘拖出。
再让武后借着贺兰姐弟的手,扫除了政治上最大的障碍,太子和一直跟她在后宫较劲的贺兰敏月。
最后,武后再兵行险着,任由贺兰敏之分拆军队围城,一则犯上作乱的贺兰敏之,再也翻不了身,二则,叛乱能让生性懦弱的高宗吓成惊弓之鸟,从而,意识到武后在朝廷的重要性,高宗便会还权给她。
可千算万算,武后还是算漏了李贤的私心,他没按规定时间到达,心思很明显,他想让叛军与护卫军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次日,上官婉儿带着这种权衡利弊后的失望,见到了李贤。
这时,她正从内侍司办完事,回到麟德宫,在半道上,遇见受召入宫的李贤。
李贤支开同来的侍从,警觉地四下观望了眼,拉起上官婉儿的手,柔声道:“昨晚赶回长安时,我一直记挂着你,现在,见你平平安安站在我面前,真是太好了!”
不经意间,上官婉儿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昨晚,奴婢也记挂着王爷何时能归来,从黄昏盼到了夜阑,快忘记这种记挂时,王爷却突然而至。”
李贤不笨,自然此话的弦外之音,他难掩羞愧地沉默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气道:“如果,你真像我爱你,那样爱我,就会明白,我的身世在李唐王室有多尴尬!某些时候,我迫不得已要为自己打算,不管我做过什么,我爱你,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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