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回答道:“不是。”
“那你找她干嘛?”
“待会不就知道了。”
不多时,老鸨走进厢房,一脸歉意地对袁一道:“我这儿有如画,如雪,如云,还真没有大爷们要找的如烟,我这儿的姑娘个个赛西施……”
没等老鸨说完,袁一摆了摆手:“我知道这里没有如烟。”
老鸨脸色骤然一变:“那你想?”
袁一拿出腰牌道:“我是长安捕衙的捕役,来这儿是为了调查案子,想把你请来这儿,但又不打草惊蛇,所以,才胡诌了如烟这个名字。”
神色慌张的老鸨结结巴巴道:“上个月……从拐子手里买的姑娘……都被捕衙带走了,我没有再跟他们来往,别抓我!”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个。”
老鸨长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那我就放心了,差爷来这儿调查什么案子?”
“今年三月起,长安城有五家钱庄接连被劫,两个掌柜,十多名护院被杀。我打探到一条线索,凶徒还在长安城,并且每日都会送一千两银子来氤氲馆。”
老鸨想了会:“一千两银子?我想起来了,有名金主对罂粟相当痴迷,想要见她,可又答不上对联,罂粟可是宁死也要守规矩的人,那个金主自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每日送一千两来氤氲馆,希望这样就能打动罂粟。”
袁一拿出梅仁给的册子:“这家伙真当银子不是自己的!那些银子还在氤氲馆吗?”
“这个月还在库房,头两个月的存进钱庄了。”
“这个月的就够了,能带我去库房核对下吗?”
老鸨一脸为难道:“这个嘛,我要去问下东家。”
袁一满脸疑惑道:“你不就是东家吗?”
老鸨长长叹口气:“以前是,现在这里可是罂粟当家作主了!”
袁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想起罂粟床底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替自己赎身再买下整间氤氲馆绰绰有余,可她淡泊名利,怎么会经营青楼?
想到这儿,他难以置信道:“东家是罂粟?”
“没错,半个月前,贺兰敏之花一百万两替她赎了身,可她不愿离开氤氲馆,于是,又花三十万两以罂粟的名义,找我买下整间氤氲馆。”
袁一点点头道:“你都有一百三十万,可以富甲一方,怎么不离开氤氲馆?”
老鸨一脸迷茫道:“我是个孤女,年轻时入了青楼,后来赚了些银子给自己赎了身。”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我本想找户好人家嫁了,可事与愿违,我把本要当作嫁妆的银子创办了这间氤氲馆,它就像我的一个孩子,离开它还真有些舍不得,再说虽然罂粟是东家,可她是个甩手掌柜,我不在这儿看着,恐怕不出半年氤氲馆就要关门了!”
袁一心想,青楼女子大都如此,最初,身不由己堕入风尘,饱受身心摧残后终于熬出头重获自由自,却为世道所不容,走到哪里都是被孤立,被轻视,饱受世态炎凉后,她们甚至开始怀念风尘之地的热闹,迷醉,最后又可悲的以各种方式重归风尘,至死都把那里当作归宿。
老鸨看了眼沉默着的袁一,尴尬地笑了笑:“瞧我都说了什么扫兴话,两位差爷在这儿等下,我去跟罂粟说一声。”
见老鸨关上门,梅仁窜到袁一身边,问道:“你们说的罂粟是不是那个‘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的罂粟?”
“你觉得氤氲馆还有几个罂粟?怎么你对她有兴趣?”袁一挑了挑眉。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天下男人都对她有兴趣,为什么我不可以?”
袁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眼梅仁:“你说的天下男人,也包括你了吗?”
梅仁一挺胸膛:“我可是纯爷们,当然在里面。”
袁一坏坏地一笑:“你刚来捕衙时,你这副俊俏柔美小模样,不但,吸引了不谙世事的少女的尾随,还引起了城里龙阳公子们的骚动。见徘徊在捕衙门前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想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故意混进来的,于是,我同其他捕役下个赌盘。”
梅仁一拍案几,愤愤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来了快半个月,你们莫名其妙地说要给我接风洗尘,平常都是吃吃饭,喝喝酒,可你们二话不说把我拉去澡堂,先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看我脱个精光,最后,就分起银子来。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原来你们玩的是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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