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似乎习惯了她傲慢的态度,拱了拱手:“皇命难为!公主也别插科打诨了,下官要开始授课了。”
捧着书的祭酒讲得津津有味,太平却听得哈欠连天,最后还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祭酒敲了敲书案,公主睡眼惺忪:“刘夫子,讲完了?”
祭酒摇摇头,轻轻叹了声,发问道:“方才老夫讲了孔融让梨与卧冰求鲤的故事,公主有何看法?”
公主想了会:“孔融用一个几文钱的梨子就让人记了几百年,手段实在是高明。还有那个卧冰抓鱼的傻子,不知道用铁杆捅破冰面,再用鱼竿钓鱼吗?”
说完,太平将手搭在祭酒肩上:“夫子,我说得有道理吧!”
祭酒气得吹胡子瞪眼:“公主,卧了冰,求到鲤,自然就知道了!”
公主一拍手:“夫子,好提议。”
祭酒拂袖道:“老夫,才疏学浅再教下去,恐怕会误了公主这旷世奇才。”说罢,愤然离去。
太平对着走远的祭酒做了个鬼脸:“国子监都是死脑筋,每天孔子曰完孟子曰,他瞧扁本宫不会卧冰求鲤,本宫偏求给他看。”
她向身边的女官问道:“太液湖的冰还结着吗?”
“回公主,还结着。”
她目光扫过一众宫人,最后,落到了郑掌事身上,吩咐道:“就你了!待会你卧冰,本宫求鲤。”
年过五十的郑掌事,听到这话,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状,袁一心语:“瞧这娘娘腔弱不禁风的,恐怕刚躺到冰上就该玩完了,虽然这家伙贪财又刻薄,但罪不至死,大爷我就发发善心救他一命吧!”
这样想着,他走到太平面前,躬身道:“郑掌事老胳膊老腿的,卧冰求鲤一点看头都没有,公主为何不考虑下奴才呢?”
太平冷冷一笑:“你啊!本宫玩腻了。不过,既然你坚持要陪本宫玩,本宫就成全你!”
太液湖边,虽艳阳高照,可寒风依旧猛烈,袁一见岸边银装素裹,湖面光洁如玉,不禁打了个哆嗦。
在临时搭起的帷帐里,裹着狐裘的太平抱着暖炉,望见湖心处的太监已将香案摆好,便起身对袁一喝道:“高寿怎么还愣着,快脱了啊!”
袁一搓了搓手:“天这么冷,穿着衣裳卧冰求鲤,应该无碍吧?”
“内个谁,出言顶撞者,怎么罚?”
“回公主,杖责五十。”
不敢再多嘴的袁一像委屈的小姑娘,慢慢吞吞的脱去衣衫,随着太平走到湖心,太平用脚尖指地,吩咐道:“躺下。”
袁一的身体刚接触冰面,就本能地坐了起来,太平用脚踩在他的胸前:“躺好!”
太平朝着香案拜了三拜,双手合十道:“各路大神小仙,信女李令月,求赐湖中鲤鱼一条,为表诚意信女命太监高寿卧冰,直至鲤鱼出现为止。”
说完,太平拍了拍袁一:“本宫先回岸边,你可别让本宫失望哦!”
袁一望着光芒四射的太阳,寒透的身体似乎有了丝丝暖意,他叹了口气:“不知要躺到何时,先小睡一会打发时间吧!”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冻得全身通红的袁一缓缓睁开眼,看到冰面开了一个小洞,一条欢腾的鱼正用尾巴拍打他的手臂。
见状,岸边冻僵的宫女都欢呼起来,惊醒了眯着眼的太平。
她跑来湖心捧起鱼,蹦蹦跳跳地往回走:“本宫,求到鲤了……”
此时,她跳起的足尖刚落地,四周的冰面就出现龟裂,慌了神的她大步跑了起来,此举反倒使冰层裂开了一个窟窿,只听到“噗通”一声她掉入水中。她身上的狐裘吸了水如沉石一般,拉着她往水下坠。
袁一拖着僵硬的身体刚立起,脆弱的冰层一受力四面开裂,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他搓了搓手臂一个俯冲潜入水中,游了十多米才捞到太平。
他一摸鼻息,见太平没了呼吸,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捏住太平的鼻子,嘴对嘴地给她输气。
见她缓缓睁开眼,大喜过望的袁一将脸移开,扯掉太平身上的狐裘,抱着她游出水面。
这时,袁一感觉有只冰冷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侧过头瞧见怀着的太平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声音微弱道:“贺兰哥哥,你真出现了,就这样呆着,别再离开了。”
她头一偏,靠在袁一肩上昏过去。
在岸边等候的宫人胡乱的收拾好东西,接过太平一溜烟地往太医院去了。袁一见自己被晾在了一边,大喊道:“你们好歹也留件衣服给我,这儿离月欢宫挺远,让我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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