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兄弟二人一个与我亲厚,一人是我徒儿的心爱之人,我一直以来左右为难,不知是否应该将有关麒麟令的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如今先帝已经驾崩,有些恩怨也应该随着烟消云散了,那些爱恨是非的过往与你们没有什么干系。更何况,那道关于麒麟令的密旨,也已经随着离王府付之一炬。
我只是听闻你不止一次想过放弃麒麟令,而姐姐又对青婳处处为难,我忍不住有些担心,所以在临走之前,还是坦诚相告的好,以免将来你们考虑得不够周全,再吃大亏。”
我紧紧搂着师傅不肯松手,知道在我与太后对立的拉锯战里,师傅情感的称码已经明显偏向了我,所以才旧事重提,这样隐晦地提醒我们,小心太后和皇上的猜忌,懂得明哲保身,而当初兰颖儿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夏初轻悄地走进院子里,低声向着凉辞回禀:“皇上和郭公公向着这里来了。”
凉辞微微蹙眉:“他不在前厅好好吃酒,怎么想起来追到这里来了?”
师傅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那正好,我也就不用专门进宫跟皇上和郭公公道别了。”
话音刚落,皇上亮紫色的高大身影已经拐过影壁,进了院子,极为不悦地道:“主人家不待客,倒是自己跑到这里来躲清净了,这好像有点于理不合吧。”
“是我急着要走,所以青婳和麒王爷抛下来宾,专程赶过来送我。”师傅当先解释道。
“姨娘要走?为什么这么着急?长安还想接您进宫享福呢。”皇上闻言有些错愕。
师傅笑着摇摇头:“皇上太平之治,四海笙歌,姨娘在哪里都是享福。”
皇上紧锁着眉头,看似脸上波澜不惊,我却能够感觉得到,其中蕴含着的波涛汹涌:“是母后不想让你留在京城是不是?”
声音冷冽,蕴含着强烈的不满。
师傅慌忙摇头否认:“是我不太习惯这里,想回云雾山而已。”
“姨娘,你又骗我!你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有亲人和爱人的地方,四海处处皆是家。长安在这里,青婳也在这里,你有什么不适应的?非要回到那荒凉的云雾山,孤苦伶仃一个人?”
皇上在面对着师傅时,竟然与平素判若两人,明显变得情绪化,而且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带着执拗和任性,都流露出对于亲情的渴求。
他的一席话辩驳得师傅哑口无言,不知作何解释。
“还是,姨娘,你在怪责我?你依旧不肯原谅我和母后?”
皇上的情绪有些激动。
师傅连连摇头:“长安,那些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我恨的人已经去了,你和你母后又都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为亲近的亲人,我还有什么可以悲愤的?我急着离开,只是想早日找到医治跗骨之毒的解药,解救那些被蛊毒所害的人。”
“火麟几人中毒的事情我已经听麒王说了,我自有安排,不劳姨娘费心。”皇上淡然道。
火麟中毒?我的心里不禁一凜,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我猛然想起,在江南回长安的路上,木麟和水麟等人一脸沉重的表情,和我追问时,两人顾左右而言他的支支吾吾,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转身对着凉辞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火麟中了什么毒?你们为什么要隐瞒着我?”
凉辞低头看我,双目炯炯:“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不想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是火麟几人,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所以自愿中了跗骨的毒。”
我闻言踉跄后退两步,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是不是,是不是当初从水牢里面逃走的那个人出现了?”
凉辞点点头:“那人诡计多端,竟然找到了菩提教教主,并且为了建功,指控了火麟的身份。幸好提前消息走露出来,火麟等人有了准备。几人破釜沉舟,自己甘愿中了跗骨的毒,然后机智应变,逃过了这一劫。”
一瞬间,我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悔得肠子都青了。若非是我当初自作聪明,被那假冒的天元老人掳进菩提教京城分坛,而火麟就不会因为救我而暴露身份。如果,我那日再机警一些,那人也不会从眼皮子底下逃走,给火麟等人带来危险。再退一步讲,如果当初,对于火麟等人潜入菩提教的冒险举动,我不心存侥幸,自大地出些馊主意,而是坚决反对的话,火麟等人也不会以身涉险,置于今日这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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