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兰溪在践行宴中,不过初始时与傅修耘略点了一个头后,剩下的时间,直到夜幕降临,众人散了,都未再与他有过哪怕一眼的交汇。与兰湘一道结伴回娴雅苑的路上,兰溪其实一点儿也诧异会见到等在路边的傅修耘。
但是兰溪不诧异,不代表兰湘也是。只是兰湘一向是个聪明人,又一直与兰溪交好,见这两人对望间,默然无语,便窥得了两分内情,但她向来识趣,只目光微动间,便笑道,“哎呀!我方才走得急,竟忘了有些事还没与姨娘交代。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这便返回去找姨娘,五妹妹不必等我,自行先回便是。”而后,便不等兰溪回答,转身便走,自始至终,都恍若没有见着傅修耘这个人一般。
直到兰湘走远了,傅修耘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沉敛,借着夜色的掩护,瞬也不瞬凝望着兰溪,而兰溪,却默默垂下了眼。一时间,两人皆无言,片刻后,却极有默契一般避开了小道,走至一旁的树林中。而随侍的枕月和长泰也忙紧步跟上,一左一右散在几步开外,为二人当起了眼睛和耳朵。
“头一回表妹与我作别,尚还费了一番心思为我备了礼物。今回,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最后却只盼来以阿洵名义送来的,据说有表妹一份儿心意的一方澄泥砚。”傅修耘终是开了口,低低笑言,听不出半分的埋怨,但却难掩失落。
兰溪目光微闪,她也是在方才回房梳洗之时,才从秦妈妈口中听得此事。她连傅修耘母子几人就要离开也才刚刚想起,又怎会还记得备礼之事?一切不过都是秦妈妈私底下的安排罢了。但兰溪却没有半点儿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轻轻笑道,“如今我们都大了,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
傅修耘面上的笑稍敛,安慰自己表妹这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无什么不对。只是,他的心却不由有些惶然,急切地想要确定,“表妹,等到我表哥成婚过后,我们就会直接从杭州回京城了。待得返家,我便会向父亲禀告我们之间的事,你等着我来向你提亲。”
傅修耘神色间的忐忑与期待都太过明显,兰溪看在眼里,哪怕是已经做了决定,刹那间还是觉得方寸之间有些闷闷的。但兰溪毕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取舍,所以哪怕顷刻间不舍又不忍,她还是一咬牙道,“表哥,我看,还是……算了吧!”
傅修耘面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好一会儿后,才讷讷问道,“什么算了?”
兰溪略略垂了眼,叹息道,“表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是说都算了,你不用去禀告舅舅,也不用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你年纪也大了,这回回京,便请舅母好生帮你相看着,找一个温柔娴淑的姑娘,早日成家了吧!”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要算了?”沉默着,好一会儿后,傅修耘才有些艰涩地问道。
兰溪眸中一缕暗光匆匆掠过,“不为什么。我之前是答应过你,若是有朝一日我要考虑婚事时,必将先考虑你。可是如今……我反悔了。表哥你就当我对不住你,失信于你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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