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柳巷,因巷子口的三棵柳树而得名。那几棵柳树都有些年头了,但可能此处水土利于它们生长,枝干粗壮,枝条繁茂,在春风轻拂下,抽了新绿,在午间的阳光下轻轻晃悠,当真如同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正临水梳妆。
马车停在巷子第三家的院门前,流烟搀扶着流烟下了马车,轻轻叩响了院门。门,“吱呀”一声开启,门内的人正是陆詹的小厮,唤作宝贵,兰溪当日还呛了一句太俗,而陆詹也回了一句,大俗即大雅。如今宝贵一见兰溪,便喜道,“姑娘总算来了,今天早起,先生就念叨着说今日姑娘休沐,定是要来的。”
“他是害怕我来了没收他的酒,所以忙着藏起来吧?”兰溪一边笑言,一边跨进院门。小院内有个小小的花园,种了好些个品种的竹子,在这早春里仍是青翠挺拔,俊秀依然。屋檐下,竹廊里,摆放着一张太师椅,陆詹正仰躺在椅上,闭目假寐,听风过竹林,沙沙作响,竟很是恣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师父这日子,过得让人好生羡慕。”兰溪笑着走近,站定在那躺椅边上,投下的暗影遮住了日光。
“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我这一****操不完的心,头疼个没完,哪儿来的什么偷得浮生半日闲?去!去!去!别挡了日头。”陆詹却不乐意了,睁开眼,虎着脸将人攘开。
“哎呀!徒儿来了,师父不高兴呀!莫不是……因为徒儿来了,你就喝不成酒了吧?让我去看看,师父这回把酒都藏哪儿了?”话落,也不等人招呼,便直接进了屋子。
“我这儿的酒不都被你收完了么?我这儿哪儿还有什么酒啊?来一回收一回,我这儿就是个酒窖,也经不起你这般收的。”陆詹神色有些不自在,一边满是怨气地道,一边跟着进了屋子。
兰溪一边看看书柜的暗格,一边看看宽口大肚的花瓶,一会儿拉开衣柜,就连床底下也没有放过,结果一无所获,抬起头,见陆詹故作淡然,却难掩得意的模样,不由叹道,“师父,你这回藏得很是隐蔽啊。”目光四处一移,望见地上某一处细碎的灰尘,便乍然抬头道,“长风,帮我个忙。”
纤指一扬,指着头顶的房梁,一道玄色身影恍若鬼魅一般越窗而入,陆詹的脸色瞬间慌张了。“喂!喂!臭丫头,好端端的,你让长风上梁做什么?长风,不准上去。”
可惜,没有人理他。兰溪单手叉腰,冲着他,笑得那叫一个甜美,那道玄色身影更是足下一个轻点,身子便轻盈如燕般窜上房梁,而后,再一个旋身,稳稳落地,手里,却已多了两个酒坛子。
陆詹扑将过去想要抢,漠然着一张脸的黑衣青年将手一个高举,让他扑了个空,然后,木着一张脸,不发一言,将酒坛子递给了兰溪。
兰溪笑呵呵接过,陆詹却气得咬牙,“长风你这个叛徒,这臭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这么听她的?你既然要给她,却做什么方才又要帮我藏?”
“呀!师父,你不知道吗?上回长风帮着你藏酒,我写信给师兄告状去了。师兄来信狠狠将长风臭骂了一通,还给了长风一条密令。我不在时,长风听你的,我在啊,长风就听我的。”兰溪得意洋洋地笑眯了一双丹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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