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居然是最早到的,母亲可得赏我!”
兰溪噘着唇,小女儿娇嗔状,三太太看得乐呵,迭声应道,“赏!赏!赏!你看上了母亲这里的什么,直管说,母亲还能亏了你不成?”
今日是三太太寿辰,兰溪只是应景说着讨喜的话儿,逗人一乐,自然没有追着讨要东西的理儿。当下,呵呵一笑,挽了三太太的胳膊,道,“还是母亲疼我!不像父亲,不过给了我些笔墨纸砚,就跟割了他的肉似的,那心疼劲儿……”
“你个小白眼儿狼!给了你好些东西还换不来你一句好话了?只是些笔墨纸砚?你也说得出口?也不看看,笔是什么笔,墨是什么墨,这纸和砚又哪样是随便捡了给你的?”
听到这声音,兰溪在心里暗暗吐舌,果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的么?
一袭青莲色团花茧绸直裰,三老爷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剑眉下一双朗目如星子,这会儿却是灼灼如火焰般瞪着兰溪。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两道身影,一道修长清瘦,一道略微矮上一些,却偏壮些,一个着山间轻岚,玉中带青,一个着夜空星曜,蓝底黑纹,正是兰溪的两位兄长。
兰灏和兰洵站定,便双双在三太太跟前跪下,扎扎实实三个响头后,朗声道,“恭祝母亲福海寿山,北堂萱茂。”
“快些起来。母亲不在意这些虚礼,倒是你们兄弟俩,这天冷着呢,快些起来,可别跪伤了。”外面天儿是有些冷,但这花厅却笼着三个火盆,上好的银霜炭烧得旺旺的,不见炭气,却将整个花厅熏得温暖如春,哪里能跪伤得了人?只是,三太太不过是做母亲的心,生怕儿子受罪罢了。
三太太忙不迭将两个儿子唤起,三老爷已经落了座。梅香早已沏好了茶,三老爷却还没有喝,就跟兰溪算起了账。“你个小白眼儿狼!刚才编排为父什么呢?这会儿怎么不作声了?”
兰溪方才是有那么一咪咪心虚,但一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她如今可不是从前,半点儿不怵父亲,敬畏嘛,还有,但也所剩无几了。所以,当下便回了过去,“父亲可是两榜进士出身,翰林学子,日后还会成朝廷肱骨之臣,这说话怎么也不好好斟酌?”
三老爷气笑了,“你倒说说,为父这话怎么了?”
“父亲说我是小白眼儿狼,那父亲自个儿成什么了?”
“溪姐儿!”三太太轻斥一声,这孩子,说话这么没分寸,可别惹恼了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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