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中原是有识水的,只是怕惹上麻烦又不知年福晋其人如何,不敢下水捞,这下便安心了,不费事捞上来还能得银子,便有三四个小厮抡起袖子,跳下池中打捞去了!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那红木柜子就被捞了上来,虽然在池子底下已经浸泡了快有半个时辰,却也完好无损。
年福晋扶着芙兰的手上前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幸好是没伤着大体,只是这不知是不是被池子底下的石头磕了下,竟是有个凹陷。罢了,人无完人,这好东西也不能要求多么完美,芙兰,你去找几个人将这柜子擦干了晒吧,惜荷,你去给那几个小厮赏钱,问清哪个院儿的,本福晋自会给他们主子说,再能得赏一二。”
这几个小厮听年福晋这样说,眉眼都遮挡不住喜气,忙福道:“年福晋仁厚!”
饮湫回到宋格格的院子里,将整个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宋格格。宋格格微微蹙眉,采集雨露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道:“你是说年福晋这个人倒是温和宽厚?”
饮湫点了点头,接过采集露水的盒子,道:“是的,奴婢原是没见过这般性子温和的福晋,出了格格您,怕也只有年福晋了。”
宋格格笑了笑,道:“我以为她乃世家出来的女子,性格会蛮横些,不想却是这般谦和,倒让我吃了一惊。”
饮湫点了点头,却又听宋格格说道:“既然这事咱们撞见了,不表示点什么也不好,前几年爷不是赏过个汲水盒子么?你就给年福晋送过去吧。”
饮湫听宋格格这样说,不禁大惊,道:“娘娘,这汲水盒子甚少见,爷赏赐您的,您怎么……”
宋格格苦笑地摇摇头道:“我深知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不能再得宠爱了。我两个女儿去后,我也想开了,什么荣华富贵的不要紧,人要看得开才好,如今这汲水盒子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还不如给有用的地方去,发挥它的用武之地,别白白浪费了才好,待等到生锈了,那就跟我一样,再无所用了。”
听到宋格格这般自怨自艾,饮湫身为宋格格的陪嫁丫鬟,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奴婢这就去。”
待饮湫走后,宋格格将采集好的露水又倒回花蕊中,喃喃道:“我自康熙三十年嫁入王府,只比胤禛小了一岁,如今也三十有一了,虽生过两个孩子,但却都不幸早殇……年老色衰已经在我身上体现,我还如能能要求再度获宠呢?呵,年氏是新生的苗子,将来富贵自不可言喻,但愿我现在讨好她三分,倒时待我年老之时,她春光得意之载,能不轻贱于我,便是我此生心愿了。”
宋格格言罢,将一朵刚刚绽放的花蕊拔掉,扔于泥土中,只留下些即将惨败的花朵,满意地笑了。
不到酉时,这柜子便晒干了,芙兰将汲水盒子撤下来,对旁边的年喙道:“年叔,这宋格格送来的汲水盒子却是好用的紧呢,这水直接浇到花丛去了,一点儿也不费神呢,倒是省了惜荷那些丫鬟每日浇花了。”
年喙差了几个小厮将汲水盒子搬走,笑道:“宋格格向来不和谁来往的,这次倒是稀奇了。”
“还不是咱们福晋得宠,谁都想捡高枝攀呗!”芙兰这一句话说出来,却是让年喙捂住了嘴,道:“芙兰姑娘可要谨慎了,这隔墙有耳,小心有人听了去。”
年喙等芙兰点了点头,才将手松开,芙兰扶了扶心口,赶忙让人将柜子搬到西屋去了。
年淩兮用了晚膳,方到西屋去,对着柜子绕了三圈,笑道:“你们也来闻闻,虽然还有些檀木味,但总体味道都淡了不少呢。”
芙兰笑道:“是了,不过那几个小厮身手也的确好些,若是笨一些让它在泡会,说不定便什么味道都会没了的。”
“那这柜子便不值钱了。”年淩兮嘲讽地笑笑,扶着芙兰的手出了西屋,经过荷花池子的时候,瞥了眼鹅卵石路,道:“一会差人将这些鹅卵石都扔进池子里吧,我是不想再见了。”
芙兰知道年淩兮谨慎,赶忙让人去了。
用过晚膳,胤禛便来了,年淩兮看着胤禛皱着眉头,便心知胤禛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又如何呢,年淩兮不怕胤禛怀疑,本来他就已经防备着她了,现下多一层也无妨,只是年淩兮该装的也会装着,毕竟胤禛的心还没攻下,现在的形势可是不大好。
“爷可用过晚膳了?用不用妾身再让小厨房备一些?”年淩兮起身迎接,眼睛红红的。
“哭过了?”胤禛没有接话,反而用大手抚摸着年淩兮的眼角。
“妾身没有护好爷赏赐的东西,请爷责罚。”年淩兮说着便跪在地上,语气哽咽,似是又要哭出声来。
胤禛叹气,将年淩兮扶起,道:“原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想更爱惜着。罢了,坏了便坏了,等爷过两日再得了好东西,再赏赐于你。多大了,怎么还哭鼻子,莫要叫你院子里的侍女奴才笑话。”
“当真?”年淩兮吸吸鼻子,道:“爷真会再赏赐东西给亲身?”
“自是当真。”胤禛笑了笑,又道:“那柜子怎么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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