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曼谷到芭提雅的大巴上,有个小孩一直在啼哭,那对年轻的父母用各种方式哄,终究还是不知道孩子到底要什么。
雷漠坐在大巴后座,打开窗子。
孩子吵闹的声音被太阳一照、风一吹就不见了,丝毫影响不了他内心的宁静。这里的气候很热,太阳很大,却很少见到烦躁不安的人,雷漠住在考山路附近的民宿里,那条街几乎都是背包客,老外很多,像他这样只有一件行李的单身黄种人几乎一个也看不到。旅行要轻便,这是雷图遗传给他的出门习惯,除了父亲的那双刻不离身的旧鳄鱼皮靴,他几乎什么都没带,而在这么靠近赤道的地方穿皮靴是个多余的错误,幸好曼谷的室内空调开得很低,但是,离开曼谷的时候,他还是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两双拖鞋,把父亲的旧皮靴塞进了唯一仅有的那只背包里。
就在他抵达曼谷的前两天,市中心最大的那家商场里发生了一场离奇的火灾。
雷漠找到事发现场时,发现那场大火几乎烧掉了临街的半栋楼面,不知情的人以为又是红衫军暴徒的连夜偷袭,而当地政府也将聆讯侦查的范围聚焦在了红衫军的身上,然而,没有一个目击证人能把事发当日真实的情况解释清楚。
爆炸来自商场二楼的公共厕所,可是,消防人员没有在焦黑的女厕里找到任何火源和爆炸物残留,只有一股令人作呕的焚烧气。
二楼电梯的门一打开,雷漠就闻到了浓重气味,焚烧气里充满了地狱硫磺的味道,贺希罗曾经来过这里,那场火灾恐怕是她的“杰作”。
经过塔罗藏牌馆那一夜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揭开“七天七夜”死而复生的真相之前,炫金塔罗就像一块隐藏在雷漠体内持续燃烧又无法驾驭的磁铁,雷漠感觉自己的肉身变成了古神的假皮囊,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承载普罗米修斯神物的一件容器。但是,当他知道这副皮囊是怎么被希罗的灵体能量所唤醒并注入新生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归为己有的渴望,心底深处某个沉睡的角落被刹那间激活了,但随着这*而来的并不是激动与亢奋,而是心智合一的宁静——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尽管那是他一直试图无视、抗拒的答案,但是,它依然还在那里,从未离开过,而当那个“秘密”已经无法再横阻彼此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感应到了她所在的地方,以及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雷漠把手放在焦黑的厕所墙壁上,脑海里即刻出现了两天前的画面——
她走进商场,在一楼的咖啡馆买了一杯榛果拿铁,刚喝了两口就感觉喉咙里一阵剧痛难忍的灼烧,起初以为是被咖啡烫着了,她还试图想要慢慢喝,低头时却发现藏在衣领里的卵石闪烁起了幽暗的红光……她惊慌失措地躲进了二楼的女厕所,试图控制那一刻的“变身”,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因为这几天来,一切都很平静,她一直在计算着日子,只要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平静,熬过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便意味着蜕变已经完成,她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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