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清楚……”
蒙河完全没有把握。
“他们终于动手了……”
他们?谁是他们?
雷漠的脑海里响起了银币旋转的声音。
正当爱修觉带领着巫师和导师们想要冲进大楼去救人时,楼顶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一团亮白色的银光轰然炸开,一下子便灼穿了灵魔的天灵盖,光能从洞口笔直射入云霄,污浊的咒语停止了。
黑涡云急速退散,还没来得及逃逸干净,就被那银光一口吞掉了。
天色骤亮,校园里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一个瘦小的身体从楼顶上缓缓地飘落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一起——
银亮的月光,随着羽毛般荏弱的躯体慢慢地缩小、缓缓地下降。
波光粼粼的托塔曼陀罗被月光融化了,水网瞬间褪回成瀑布,流回了奇莲花池中。
“希罗——!”
爱修觉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接住了她的身体。
月光遁失在卵石的裂隙之间。
贺希罗昏迷不醒地倒在了爱修觉的怀里,深紫色的血液,从她伤痕累累的嘴角边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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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音散去,校园里一片死寂。
阶前,行尸遍地。
冥火微弱的祭坛上,悬浮着数不清的灵魂碎片,灵医们回天乏术地抱起地上魂飞魄散的孩子们,痛哭出声。幻术系为全力抵抗神毒的袭击,死伤惨重,三分之一的导师为了保护学生而丧了命,不少高年级的幻术师被掳走了魂,变成了植物人。
爱修觉不得不立即启动高危防护,令符咒系加强学校外围的符文防守,让元素系在天亮以前必须完成校园领空隐形磁场隔离带的投射,以李度恩为首的灵魔萨满和剩余不多的幻术师一起轮流守夜,雷漠是学校里唯一的一个魔法塔罗占卜师,也只有他能够帮助导师去保护那些只会防御不会攻击的预言科系的学生。
麦加孤零零地站在广场上,眼前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不可逆转的劫难,什么是一瞬间的生死……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是否和他丢失的那枚银币有关?他茫然无措地躲到了人群的背后,混乱不堪的思绪变得愈发空洞和苍白。
恍惚间,在陌生的人群里,他隐约看见了父亲的身影。
麦骏生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带队赶到了现场。校园里的尸体与伤者必须连夜运出,一切善后由魔法捐赠者组织全权接手,他们知道该如何掩人耳目地处理尸体,如何向媒体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事故,并且将其他孩子秘密地运往安全的地方。平安路的大教堂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神不知不鬼不觉地恢复原状,否则,所有的孩子都会被暴露。
麦骏生万万没有想到,真相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出来,这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他料想之中。
他虽然不是一个人类巫师,却依然有着人类的直觉,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总会寝食难安,异常烦躁。
麦加终于亲眼目睹了身为一名巫师所必须面对的现实,他究竟会选择一个危机四伏的人生,还是做一个隐姓埋名的继承者?麦骏生依旧没有答案,但至少,麦加已经明白了他的苦心,这样的决定,绝非意气用事随时可以反悔的,所以,他必须扪心自问,好好地想想清楚。
事实上,麦加眼下根本没有力气去考虑这些问题,他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父亲去处理善后,于是,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跟父亲的人一起匆匆离开了学校。
对不起。
景寒收到短信的时候,麦加已经不见了。
“我早就不看好他。”
那小子明摆着是个胆小如鼠的逃兵,度恩觉得景寒根本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人而烦恼。
雷漠心里却有些同情麦加,就算他选择逃走,也并不是因为胆小,而是迫不得已无法面对。麦加认定校园里的这场无妄之灾和他弄丢了景寒的信使之币有关,他觉得对不起他们,没脸再出现在景寒的面前。
可是,麦加只是一只替罪羊,一个冤大头。
他相信景寒心里想的和他一样,所以,她才会烦恼。
就算麦加没有偷走信使之币,它恐怕迟早也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他们……
爱修觉所说的“他们”究竟是什么呢?
雷漠难以自拔的思绪开始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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