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五寸的高跟鞋教学生跳舞,整个符咒系,也只有米尔斯做得出来。
绘画、咒语、色彩、卢恩符文,所有符咒系的专业课程,景寒都能应付自如,唯独形体课,米尔斯坚持要求一周追加两次。
“你怎么学,都差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米尔斯反复强调、老掉牙的理由。
什么叫差一点点?一点点是多少?怎么个差法?景寒始终都没弄明白,她原以为父亲是学校赫赫有名的人物,多少总能占个一点半点光,可是,父亲当日把她送来的时候,当着她的面要求爱修觉务必隐瞒她的身份,他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景寒是他的女儿,所以,米尔斯丝毫都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事实上,米尔斯对每一个学生的要求都和她天生爱漂亮以及迷恋各种香水的要求一样高,尤其,是那些她自认会成大器的学生。景寒的协调性不差,任何一个动作,一遍就能学会,只是身体太硬,柔韧度不够好,第一个月就拉筋拉得下不了床,但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而今,她的腿随随便便就能举过头顶了,米尔斯却还是总说差一点点,差一点点。
“手指尖放松,再放松一点,要柔美,柔美懂不懂?我说过很多次了,符咒师的肢体语言就像是火箭推进器,直接决定了符咒最终的爆发力,只会画符念咒的是最普通的那种,所有高阶位的符咒师都是艺术家,艺术家是什么概念?艺术家就是绘、声、舞俱佳,绘只是基础,有的符咒师擅长用声音加持咒语,有的擅长用舞蹈,你现在只有绘画还算拿得出手,离我的要求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十万八千里?”景寒顿时脚底发软,“你不是说一点点么?一点点和十万八千里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米尔斯踩着尖头高跟鞋倨傲地走到景寒的面前,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一点点这三个字只针对你的形体,十万八千里,指的是全部,明白了么?”
景寒已经浑身湿透,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偏偏今天米尔斯身上的香水味特别古怪,与练功房里的汗味儿混合在一起,闻起来就像是通鼻水的味道,让人动不动就想要打喷嚏。
景寒一边揉鼻子一边盘腿坐在地上,抓起水壶一阵猛灌。
“怎么?体力不行了?”
“我还没吃晚饭。”景寒不想再死撑了。
“谁叫你迟到,活该,休息十分钟,然后再来一遍。”
米尔斯兀自走到镜子前,悠然自得地摆弄着她的荷叶边裙摆。
景寒正想要狡辩,练功房的门推开了,希罗和雷漠他们拿着盒饭走了进来。
救星终于来了。
“搞什么鬼啊,我都快要饿死了。”
“对不起。”希罗立刻解开塑料袋,打开饭盒,拿出筷子。
“你跟人家说送到练功房,人家是新来的,这么大个学校,你让希罗到哪儿去找练功房?”
“啊呀,我真的忘了说了。”景寒立刻拍打自己的脑门儿。
“没关系,这不是刚好遇见他们了么?”
“雷漠,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雷漠觉得景寒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整天和李度恩混在一起,你不烦啊?”
“他跟你在一起才烦呢。”度恩毫不示弱,脱口而出。
景寒立即放下筷子,瞪眼看着他。
“你们几个,不要妨碍我上课啊,”米尔斯示意雷漠他们退到一边去,“景寒,你少废话,快点吃。”
米尔斯的话音刚落,希罗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转身,就被她叫住了:
“等一等,你是新来的学生么?”
希罗回过头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爱修觉刚刚才把希罗带回来,还没来得及安顿她。”雷漠对米尔斯解释道。
“希罗?名字很好听,人长得也漂亮,对画符有没有兴趣啊?不如来我们符咒系,做我的徒弟好了。”
“画符?我不懂……”希罗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那你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拿出来给我看看?”
米尔斯两手叉腰,一副自命考官的模样。
“其实,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可能,你什么都不会,老爱招你进来干嘛?”
米尔斯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她巡视了一遍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发现自己好像错了话,显然,这个女孩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普通巫师家庭出来的少女。米尔斯不觉仔细打量贺希罗,从头发到眉毛,从眉毛到鼻子,从鼻子到眼睛……眼睛……她眼睛的颜色看上去很不一样,那种奇特的、莹蓝的色泽为什么会让她有一种久远模糊、又彷如似曾相识的感觉?紧接着,米尔斯的目光落到了她胸前的那块鹅卵石上,她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那块石头,可是,她的手指还尚未靠近它,那块石头就好像感应到了她的气场,由内而外地发出了忽明忽暗的亮光。
米尔斯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无比惊诧地看着贺希罗的脸,少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
“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希罗见她依旧看着自己不说话,只能主动开口。
“景寒,你吃完了么?”
景寒用纸巾随便抹了一把,就生龙活虎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搞定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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