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既然那个讨厌的家伙能让你送东西,就说明他现在还活着咯?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老话还真是……”
“他死了。”
准确两个字还未说完,便被少女冰冷的三个字残酷的击碎。美铃浑身一震,震惊的看着少女。
“——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
少女不苟言笑,冷淡的声音趋向冰寒。
“昨天晚上,他已经死在了红魔馆大门。”
“怎、怎么会……他明明、明明已经被赶走了,怎么还会出现在红魔馆……不对,不对。应该说怎么可能还会回去红魔馆,然后死在那……那个小女孩呢,那个把他带走的小女孩呢?”
“——送礼物的吧。”
瞥了眼震惊到口不择言的美铃,少女冷淡的扭身。
“只见到他一个人,不认识,也没见过你所说的小女孩。”
少女低沉着声音:“据说是过去答应的,他回去红魔馆只是去送礼物的。……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死去前的遗言里有几句话是让我转告你。”
“——!?”
没看见身后美铃惊愕的表情,但少女也猜到了她现在肯定很惊讶。没有拖延,她说道:
“他说他曾经答应你的,那注入真正心血的礼物已经送到了。用他的一次伤心换你的一次伤心,很值得。还有……对不起。
好了,东西给了,话也说了,我走了。”
少女说完,最后扭头望了眼呆愣在原地的美铃,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终的对不起吗……哼,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还让别人来说,真是虚伪的家伙。”
强忍住眼中想要流出的眼泪,美铃仰脸闭眼不屑的哼道。
“还真正的心血,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千千心结,流点肮脏的血做出来的东西就想来讨好我……呵,把我当成好哄的小姑娘了吗?还一次伤心换一次伤心,明明只有我伤心。虚伪到让人恶心家伙!”
心里一个劲说着这些话,借此排除心里突然出现,在与恨抗衡的莫名情绪。忽然,美铃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
“美铃,美铃。”
“二小姐,有什么事……咦,这东西你怎么捡回来了?”
额头顶着美铃丢掉的千千心结,抱着熊布偶的芙兰仰脸看着美铃。她笑的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同时睁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期待。
“美铃,美铃。这个红色的绳结能送给芙兰吗?”
“哎?二小姐不是很讨厌那个人吗?这个千千心结可是他做的,结上染的血可全都是你最讨厌的味道呢。”
“不对哦。”
芙兰眨着大眼睛,拿下顶在额头上的千千心结放在鼻子前,小狗般的嗅动着小鼻子,同时呜呜摇头。
“呜呜,虽然的确有那个一直欺负姐姐的讨厌鬼的味道。但这个绳结的味道不一样呢。和前段时间姐姐让咲夜扔掉的那些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美铃突然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脸上也浮现出强烈的愤怒。
“道歉居然还用别人的血糊弄……”
“——超级香哦。”
“……哈!?”
美铃错愕的低头,“什么很香?”
“一模一样的讨厌鬼气味哦,但感觉超级香呢~~”
芙兰笑容灿烂,大眼睛眯成缝,她一手抓着熊布偶,一手握住千千心结兴奋挥舞着。
“除了好久以前好像闻过一次,芙兰再也没闻过这样的味道了。怎么样,怎么样,如果美铃不要了,这个绳结送给芙兰好不好?”
说到最后,芙兰忽然拉住了美铃衣摆可爱的撒娇起来。显然,她是真的想让美铃把千千心结送给她。
“好久以前……”
奇怪的歪头,思索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美铃脸色蓦地苍白。
“二、二小姐,你该不会、不会是说当初打伤咲夜逃出红魔馆,然后跑去妖怪山的那次吧?”
“美铃好聪明,要不是你说,芙兰刚刚都没想起来呢。”
芙兰崇拜的看着脸色更白的美铃,歪着头,可爱的咬住手指。
“虽然有点记不住了,但似乎就是那次哦。”
——莱瓦丁穿透了胸膛。
——‘他说他曾经答应你的,注入真正心血的礼物。’
——‘他的一次伤心换你的一次伤心。’
透胸……心血……伤心……透胸……心血……伤心……
伤心不应该是形容词吗?
惶恐的目光落在芙兰手里的千千心结,美铃痛苦的闭上眼。
——‘他死了。’
残酷冰冷的三个字猛然在耳边回响。痛,剧痛,绝望的剧痛,刻骨剜心也无法形容的剧痛。
痛苦宛如刻刀一般将那颗被仇恨填满,变得愚昧不堪的心一片片割下。
充斥心灵所有的仇恨被切割,被粉碎,最终被重塑。
“美铃……美铃……美铃……”
芙兰焦急的呼唤充耳不闻,沉溺往昔,曾觉得厌恶、仇恨的一切被心中由悔恨形成的惊涛反转。
突然抬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落在芙兰握在手中的千千心结,过往悄然忆起。
她想起了初遇时被误解的男人尴尬的笑容;
她想起了那一天当自己述说完血色的过去,男人故作恶劣的表现。毫不正经的笑容却给人温柔的感动;
她想起了魅灵愤怒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忘了他,也想起了再见时男人震惊的表情。好像前尘被忘却,没有责问,没有不满,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藏在不正经表象下的的温柔;
她又想起了那一巴掌和那晚的最后那一眼,前者他的冷漠依旧藏着温柔,巴掌没有任何力度。后者自己的眼神仇恨带着残忍,抛弃了被冰雪冻结,即将死去的爱人。
同时,她还想起了他被自己伤害,控诉着无情无义时慷慨激昂的言论,毫无反抗的举止以及曾经有一次被误伤,故作无事的离去,然后独自在雨中的树下沉睡。那一天雨水滴滴答,仿佛苍天在哭泣;
最后,她仿佛看到了他为自己剜出心脏,用一腔热血染遍那个心结,然后孤独的在红魔馆门口绝望死去。
曾经有一个傻瓜,她为了一个人剜了自己一刀。后来觉得不值得,于是她后悔了。
曾经有一个傻瓜,他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剜了自己一刀。没有觉得不值得,因为他的心从不变化。
而那一刀,前者剜在身,后者剜在心。
现在,后悔剜身的人活着,不悔剜心的人死去。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无力瘫坐在地发出绝望的恸哭,美铃仰天大叫。
“——相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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