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很小,墙壁上的白色石灰脱落了大半。现在时间还早,才七点半。妇产科办公室里只有两个医生。
两个医生都穿着半新的白褂子,虽然二人的年龄相差甚大,但看起来都有白衣天使的圣洁感觉。不过一个是老得快掉牙的天使,一个是男天使。
老天使今年五十九岁高龄,是妇产科的主任,头发花白,戴着老花眼镜,认真的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写东西。
男天使?男医生二十六岁,生了一张很好的脸皮,但这张不错的脸看起来很疲惫,眼窝发青,双眼无神,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就从这面相上来看,越看越像纵X过度。
现在此男毫无形象的趴在办公桌上毫无形象的打哈欠。
四天前他孤身一人进入原始森林采摘草药,在原始森林里每时每刻都要警惕,所有睡觉的时间加起来根本就没有睡到五个小时。不过很高兴,采到了自己需要的草药。但是一回家就接到同事的电话,说什么爷爷的弟弟的儿子的老婆的姐姐的女儿结婚,她去参加婚礼,赶不回来,让他帮个忙代个班。
作为妇产科的唯一男士,徐卓凡很有绅士风度的答应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冲了个凉水澡急匆匆的到医院报道。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医生,他自己认为。在上班的时候就觉得不能打瞌睡,万一有人半夜在医院生孩子咋办。生孩子的时间也不是医生能决定的。于是,连续熬了四天的徐卓凡就顶着一副纵X过度的脸苦哈哈的趴在办公桌上。
好在办公室的老主任,同样尽职尽责。上班时间是八点钟,她七点钟就来了。看到徐卓凡睡眠不足,就让徐卓凡在办公室打盹。
老主任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忍不住皱眉,已经八点钟了,竟然还没来上班,都皮痒了,妇产科的医生们一定要好好的整顿一下。还是小徐好,尽职尽责,医术也好。要是小徐是个女孩,等她明年退休之后就推荐小徐做妇产科主任。
哎,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守旧,作为妇产科的男医生,产妇的家属绝对不同意男医生进产房。
老主任看着徐卓凡累得快要散架了还在坚持着,忍不住关心的说道:“小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我看着,不会有事。”
徐卓凡努力的撑着眼皮子在办公室转了一圈,“主任,我等会儿下班,小香、晓橙、丁姐她们还没来呢,万一有产妇现在生产怎么办。我记得医院里有五个产妇是最近这三五天生产。”
老主任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眼中透着慈祥,“你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怎么就偏偏待在妇产科,凭你的医术,去大城市也很厉害呀。”
徐卓凡飞快的搓了搓脸,精神比刚才好了一点,才说道:“我还差得远呢。”他家老头子才是高人,可以说是当世当之无愧的神医,他自小在老头子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医术很执着。
中医不是看几本书就能成为神医的,大城市里想磨练中医医术实在是太难,他家老头子也不想他丢脸,直接把他扔出家门,让他医术有成之后再回家。
他家老头子眼高于顶,在老头子眼中的医术有成,那得何年何月才能办得到啊。
担心儿子的老妈就直接给他支招,去西南偏远地区,那些地方穷,好多百姓看不起病,作为一个中医,去那里历练实在是太好了,没有药直接去山里采,还能献爱心,挽救不少生命,一举多得。徐卓凡想想觉得老妈的话很对,于是就拎着几件衣服,兜里揣着车费就来了这个小县城。
但来了这里之后,徐卓凡才知道这年头不可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老妈说得太理所当然,县城虽然小,但这几十年中医被西医压得喘不过气来,小县城里中医是吃香,但只有那么几个老中医,他这个毛头小子同样没人相信。再有一个很严重很眼中的问题,他得解决自己的温饱。
这个时候正好看到县医院招妇产科医生,徐卓凡想想妇产科也不是每天都有人生孩子,应该很清闲,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乡里免费给村民看病,或者去山里喂蚊子,喂野兽。这种生活觉对是他梦寐以求的。
于是,徐卓凡通过面试成了妇产科的唯一男医生。
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七年,也算是老资历了,医院上下都知道妇产科有个喜欢给产妇开中药安胎的男大夫。这男大夫治好了不少要流产,或者是产后大出血的产妇,拯救了不少生命。在这个医院里,他就算年轻,也拼出了自己小小的名声。
但这还不够,他的最终目的是学好中医,县城太小,就算他这六年经常去乡下给人看病,但对于他来说真的不够。
疑难杂症他诊断过二十几例,都是在山里那些小村子里见过的。但没有人相信他的药能治好疑难杂症。他们相信他的诊断不会有错,但不会相信他的中药真的会治好疑难杂症。
就像这次出去遇到的一个肝癌晚期的病人。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肝硬化,去大城市治了,放疗化疗之后还是没治好,成了肝癌晚期。没得治了,还烧钱,家里为了这病已经家徒四壁。每天疼得只吃止痛药,但就是不相信那些简简单单的草药会治好所谓的肝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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