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在长安京这个地界,随便掉个牌匾下来,十有□能砸中某个贵族。瑕珏身为男子,自然不用同黛玉那般坐在轿中,就连看看外面都要隔着纱窗偷偷瞧,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已经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轿子,瑕珏微微一笑,即便他做不到让黛玉如同后世女子般那样自在的活,但是至少会尽他最大的力让他自己,让黛玉,让林家上上下下好好活着。
出了荣宁二府地界,便越加热闹起来,叫卖的小贩,过往的轿子马车等。因为人多,瑕珏也没有学那些所谓的少年英才们纵马,而是慢慢的往林府赶,恰好也能让黛玉听听外面的声音,解一解关在贾府园子里的闷。
路过一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有面具、毽子、风筝等物。瑕珏翻身下面,把这些小玩意儿各式买了一样,让随身小厮吉寿拎着,才又上马往府里赶。
到了林府,还没有下马,府上的下人就迎了上来,几个婆子上来抬起黛玉的轿子从正门进了府,瑕珏把马鞭递给上前的小厮吉福,“父亲可回了?”
“回大爷,老爷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在书房里等着大爷你与姑娘呢。”吉福把马鞭接到怀里,笑嘻嘻的迎着瑕珏进了府,“大爷等下可要沐浴,我去叫下面的人备着?”他是知道大爷习惯的,喜爱美食,又爱干净,就连大冷的天儿,每日也是要沐浴的,他这个做贴身小厮的都已经习惯了。
“且备着吧,等下叫吉寿把我买的东西交给如意,让她给姑娘送去,”瑕珏脚下不停,边往林如海书房走边吩咐吉福要做的事情,“问问姑娘对她的屋子可满意,若是不喜,便叫人重置,姑娘屋里伺候的丫头若是有不老实的,便打发了出去。”
“是,”吉福知道老爷与大爷都对姑娘的事情上心,府上哪有人敢怠慢,只是埋头听着,待瑕珏进了老爷的院子,才又匆匆回去做事。
到了林如海书房,瑕珏见林如海面上虽没有喜色,但是也不见忧色,便知道这次进京至少不是因皇上猜忌才为之,只是没做巡盐御史有实权。
“外面的事情现在不用你来操心,当下你且用功读书,”林如海看出瑕珏心中所想,走到案前坐下,叹口气道:“在扬州我给给你找的先生不是什么名士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瑕珏愣了半晌,才道:“莫不是父亲怕儿子为声名所累?”
“这只是其一,”林如海道:“这位名士者,无不是两类,一类于朝政有功,一类是弃荣华富贵为粪土,视朝堂为污浊之地。前者牵扯太多,你尚年轻,又有真才,不必借用这些弄得青不青,白不白。至于后者…我们林家之人,注定做不了闲云野鹤之人,而且此类人,向来狂放无羁,此类人值得尊重,但是你却是学不得,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容得此类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为父不能让整个家族因你冒险。”
“儿子明白,”瑕珏想起原著中给林黛玉做先生的贾雨村,实在不敢相信,今日今时说出这等话的父亲是书中那个敢把贾雨村请进府的林如海,贾雨村当初进林家,是因为行事不当,最后被罢了官,这种人向来是不沾染为妙,谁知原著中的林如海竟是邀请此人给自己女儿做先生不说,还给这人写了荐信。
他模糊的记得,林如海曾经对贾雨村说,自己与贾政情如兄弟之类的话,所以原著中林如海十分相信贾家,谁曾想,贾家早已经从骨子里开始烂了。
“你明白就好,你如今年幼,京中势力复杂,今日我偶遇一个同窗好友,才知这贾家…”林如海叹了口气,“你如今备考,如无必要,便无须多走动了。与京中世家子弟来往,你也要三思后行。我知你素来聪明,这些我也就不多言,你只记得,林家日后还需你撑着,为父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再过几年也该告老谢职了。”
林瑕珏表情微动,这贾家的名声在外究竟如何,他现在尚不清楚,只是原著中贾家有个下人骂贾家只有门口两石狮子干净。这下人都敢骂了,京中那些狐狸似的官员又岂能不知。
如今与父亲交好的官员都已隐晦提醒,想必已经糟糕得不是一星半点了。
林如海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一味读书,不知变通的人,见他听了这些话,表现出来的从容,便让他十分欣慰。原本因为贾家那些作为生出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老爷,大爷,姑娘来了,”书房外传来丫头的声音,过了半晌,才见黛玉走了进来,因为是深秋,她身上还披着鼠锦披风,更是衬得她身姿不俗。跟在她身后的如意替她解了披风,安安静静退了出去。
“父亲,”黛玉多时未见林如海,如今父女两人相见,未语已先红了眼眶。
林如海向来待黛玉如珍宝,细细打量后,便道:“瘦了。”黛玉一听,便流下泪来。
瑕珏担心黛玉哭坏身子,忙道,“父亲与妹妹这会儿只怕是把我忘到一旁了,想我还是走了好。”
“谁忘了你了,”黛玉听了这话,泪倒是不留了,用微红的眼瞪着瑕珏,“尽说话气人,真该让扬州那些夸你的人瞧瞧你这等模样。”
“妹妹这话可是不对了,这么多人夸我,只你嫌弃,足以说明是你冤枉我了,”瑕珏微笑,端得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样,“如我这般的兄长你还嫌弃,当真是可叹!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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