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侯府婚事准备的十分齐全,虽是迎娶继室也给了姚家很大面子,排场虽然没有娶正妻的时候大,但也算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仲三少爷也是今非昔比,姚家这几次联姻后地位在京城也不一样了,所以去的达官贵人特别多,这才是最长脸的事儿,你排场再大,没有人捧场也不过是唱独角戏罢了。
出嫁那天,姚府到处都是喜庆的红,红色灯笼红色的喜字,这样的场景的确见得多了,可是以前都是别人的,如今却是自己的,五丫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五丫早早的就被喜娘叫起来,开面,梳妆打扮,从前的五丫从未浓妆艳抹过,今个儿也算是头一遭,试了才知道多遭罪。
喜娘用五色棉绳绞去五丫脸上的汗毛时,五丫觉得简直是在折磨人,若是发明一种刑罚给人全身的毛发褪下估计罪行也就能招了,绞面过后,喜娘就一层一层的往五丫的脸上涂胭脂水粉,五丫瞧见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些不认识了,面容精致了许多,看上去脱了稚气,多了分成熟的娇艳。
“呦,还真是美,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佟晚晴笑着走进来,后面的人手捧着凤冠。
她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的五丫忽然油然生出一种嫁女儿的感受,她把凤冠放在梳妆台上,扳过五丫的脸仔仔细细的瞧上一遍,点了点头,“以前真没发现,生得这样美。”
五丫嫁妆骄傲的扬了扬眉毛,“本来生得就美,难不成姚家的孩子都生得好看,就我一个人拉后腿么?”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更美了。”佟晚晴调笑,“这么一瞧都出嫁了呢。”
“本想着一辈子就这么过了,现在看来老天待我不薄,还有门亲让我成,说勉为其难倒有些得寸进尺了,说我欢天喜地也真没有,心里矛盾极了。”五丫忽然敛下眼皮静静的说道。
喜娘赶紧开口:“这大喜的日子,五小姐您说什么丧气话,怎么不该欢天喜地。”
“是啊,现在就是矛盾,也是要嫁的,即为人妇就该收好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想着以后好好过日子罢了。那越北侯府并不是谁都能嫁得进去的,人家还没嫌弃你,你自己就没自信起来,再者说白了他仲伯阳不也毁容了么?”佟晚晴为了劝五丫,也算是口不择言了。
喜娘轻轻咳了一声,五丫仰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佟晚晴道:“仲伯阳没毁容,只不过是一点不仔细瞧着都看不出来的小伤疤而已。”
佟晚晴一怔,刚想开口问五丫是如何得知的,想了想还是收回了那话,换成了另一句,“那不是更好了么?!”
喜娘迎合道:“是啊是啊,五小姐,咱们梳头发带凤冠吧。”
五丫点了点头,喜娘刚要拿起梳子的手被佟晚晴按住,“等会儿,我带了人来,在外厅等着呢,我给你叫进来。”
说完佟晚晴转身出了内室,再进屋时,身后就跟了一个梅姨娘,五丫从铜镜中瞧见梅姨娘在冲自己笑,佟晚晴则塞给喜娘一锭金子,喜娘自然明白这其中缘故,也不再说什么,笑呵呵的站到一边去。
“都是大少奶奶心思细,想到了这个,太太现在正在外面忙活着,也顾不上现在的情况,我便过来了。”梅姨娘这几天瘦了许多,说话的时候明显能瞧见两腮凹了进去。
五丫笑着道:“真是要谢谢嫂子了。”
梅姨娘拿起梳子,站在五丫身后,轻轻的挑起五丫的头发,慢慢的梳着,轻柔的声音从五丫耳边传来,“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五丫的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扬了扬头,免得眼泪流出来花了妆,“以后我不在,姨娘好好照顾自己。”
“那是自然小姐才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不强求,也不能退让。”梅姨娘说着的功夫,就把头发梳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梳妆台上的凤冠珠翠穰花,缨络垂旒,喜娘缓缓拿起,然后戴在五丫的头上,只瞧着五丫的嫁衣上绣著金灿灿的花样,凤冠缀满珠玉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英秀的容颜,真可谓是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佟晚晴拿起盖头,轻轻的盖在五丫的头上,盖头下五丫的脸上,不经意出现两行泪水,梅姨娘把苹果放进五丫心中,道:“只能送小姐到这里了,万事平安就好。”
她的语调与往常一样,里面却透着气息不稳,五丫乖巧的应了一声,“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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