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何时才能有如此高强的本领?”司空南召认真问道,黑漆漆的眼仁儿散发着异样的光泽,即便刚才那个人不像好人,可他也羡慕对方的本领。
“只要你肯用功,要不了多久。”司空冥夜摸着他小脑袋,低沉的嗓音也饱含着对他的鼓励。
“爹,我一定要学好本领,将来天下无敌!”小家伙稚气的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势。他不仅要做天下无敌,他还要把布布抢回来,任何人都无法阻拦他!
“嗯。”司空冥夜薄唇勾着,幽深的眸底有着罕见的柔光,不同于对自家女人的宠溺,而是一种欣慰。
“你们父子俩有完没完?”裴芊芊脸色越来越黑。她吃醋了,真的吃醋了!心拔凉拔凉的,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娘……”司空南召斜了她一眼,那神色虽没有自家爹冷,可也样子真真是比着他爹做的,“你不要这样子嘛,我又不抢你夫君,只是男人之间多谈了几句而已。你看你,这样子好丑哦。”
“你!”裴芊芊吐血,跺脚指着他,“你敢说我丑?”不对,她立马瞪眼,“臭小子,你算哪门子男人?还敢嫌我多事,信不信我揍你?”
司空南召朝自家爹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同情的意味,“爹,真是辛苦你了。”
裴芊芊扑着上前,“臭小子,你啥意思给我说清楚!”
司空冥夜把儿子放地上,小家伙撒腿就躲。见女人要追打儿子,司空冥夜手快的将她捞到怀中,眸底笑意藏都藏不住。
裴芊芊不满的抬头瞪他,“放手,看我不给他一顿揍!臭小子居然敢嫌弃我!”
偏偏司空冥夜就不松手,而地上那逃脱的小家伙还在提醒她,“娘,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矜持要端庄……”
裴芊芊都快炸毛了。
司空冥夜闷笑着,拍着她后背低声哄道,“好了,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呢。”
裴芊芊龇牙咧嘴,恨不得咬他一口,“你还帮他说话?到底有没有把我放眼中?”
这满口酸劲儿……
司空冥夜愉悦的扬起唇角,要不是此刻地方不对,绝对会好好‘欺负’她一番。
一家三口笑的笑,闹的闹,皮的皮,气氛比头上和煦的阳光还温暖。明明不久前才经历了那么一场惊心动魄,此刻一家三口全然忘了般,尽情的享受着独属于他们家的温馨和欢乐。
而不远处,从此经过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华丽的服饰在阳光下闪耀迷人,可再绚丽的华服和珠宝,也无法掩饰女人脸上的苍白。在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寒冷、以及浓浓的妒忌。
孩子……
原来有孩子可以如此欢乐……
原来有孩子可以得到丈夫如此多的宠爱……
想她这六年来,空有一身尊荣,甚至让整个京城里的女人都为之羡慕和嫉妒。可是,她也只有一个代表荣华富贵的身份,除此外,她……一无所有。
她没得到婆婆的欢心,没得到丈夫的疼爱,没得到其他得尊重……如今,她就连好不容易得到荣华身份都要丢失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都是因为她没有孩子!
望着那边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家,裴倩云眼底有着深深的恨。
她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裴芊芊那样的人都能拥有儿子,凭什么一无是处的她都能得到丈夫的独宠……凭什么?!
而另一头青石小路上,路经这里准备出宫的女人也同样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一家闹闹笑笑的情景,她美目轻眯着,娇艳的红唇勾起一丝笑……
那不达眼底的笑,恨意深藏。
裴芊芊,别高兴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身不如死的滋味。
而这一天,不会太久……
……
眼看着前来为袁贵妃祝寿的人都纷纷离开皇宫,裴芊芊也迫不及待的想走。
拉着自家男人的手,把蹦跳的儿子喊住,“宝,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司空南召也不含糊,玩够了当然要回家,再说他对这里一点都不喜欢,虽然很气派、到处都是美美的,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收住调皮的心,他跑向夫妻俩,乖乖的走在自家娘亲身边,同自家爹一左一右,无形中把家里的女人保护在他们父子之间。
可就在一家三口没走几步时,从他们身后匆匆追来一人,也是一名小太监,也把他们的去路拦住。
“南赢王请留步。”比起之前的那个太监,这次来的对他们恭敬多了。
“何事?”司空冥夜冷声问道。裴芊芊和儿子则是充满戒备的盯着他。
“回南赢王,皇上差奴才前来请您去养心殿。”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回道。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裴芊芊刚要说话,司空冥夜却先开了口,“今日怕是要晚归了。”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裴芊芊紧抿红唇,也不再说什么。在小太监的引路下,牵着儿子跟上了司空冥夜的脚步。
她再讨厌皇上,可那也是他的爹,儿子的爷爷。看在今日皇上故意装病的份上,她暂时不去计较那些。只要他不帮着袁贵妃和瑞庆王对付他们一家三口,她可以无视他对他们家的冷漠。
养心殿外,曹公公早已等候着他们。
见到他们一家都来了,曹公公先行礼,然后对裴芊芊伸手引道,“王妃同小世子随奴才去偏殿休息片刻吧。”
他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而是有意支开他们母子。裴芊芊朝司空冥夜皱眉,担心他一个人进去。尽管她相信皇上不会做什么,可也不相信皇上会对她家男人好。
“去吧,稍后为夫来接你们。”司空冥夜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妃,请吧。”曹公公也恼她对自己的戒心,白皙干净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有劳公公了。”裴芊芊这才对他回以一笑,牵着儿子的手朝他引路的方向走去。
司空冥夜目送他们走远,这才轻蹙冷眉进了殿门。
金碧辉煌的寝宫内,除了两名宫女敬候在龙床边,也没见到邱皇后同袁贵妃的身影。他慢步过去,看了一眼龙床上闭目的男人,在床头边坐了下去。
“还有哪里不适?”他低沉问道,言语、眉目都没有太多温度。
“好多了。”司空齐依然闭着眼。
“既是好多了,那唤我来所为何事?”司空冥夜垂下冷眸,左右把玩着右手碗上散发着白光的丝线。
司空齐猛然睁眼,且一下坐起身,龙颜带怒,目中全是火气,“别以为朕容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司空冥夜掀了掀眼皮,眼角淡淡斜睨,“为所欲为?父皇说的是儿臣么?”
司空齐怒指着他,“私下你不敬朕,朕都宠着你、由着你,可你居然当着那么多人面给朕难堪,你可是想气死朕?”
司空冥夜继续垂视着自己的手腕,“肝火太盛,死得更快。”
“你!”司空齐脸都青了,“混账东西,你敢诅咒朕?”
“歇歇火吧,否则出了事可别怪儿臣有心无力。”司空冥夜素手一翻,将袖中抖落出来的一只药瓶轻掷到他手边。
“哼!”司空齐脸色还是难看,不过却把药瓶抓住放到了枕头下。
“看着他们为了的皇位争斗,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一点厌烦吗?”司空冥夜将手腕藏于袖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如此,那你要朕如何做?想朕退位,朕有那么老吗?”司空齐满眼厉色。虽说太子已过而立之年,可他还不到知天命的年岁!
“那你就看着他们继续斗下去?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他们敢!”司空齐咬牙溢道。想到什么,他双眼微微眯起,眸光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儿子,“你可是也想要朕的皇位?”
“呵呵……”司空冥夜突然轻笑起来,就似听到很好笑的事一般,“看来最近父皇太闲了,居然关心儿臣来了。您的皇位你坐好就成,儿臣可不敢想。”
“哼!”司空齐又重重的冷哼一声。想起今日的事,他怒火又翻腾了起来,“你看看你把裴氏宠得,简直快无法无天了!今日可是袁贵妃的生辰,他们母子居然丝毫不将袁贵妃看在眼中,如此大闹碧霞宫,他们眼中还有朕?”
“父皇这话儿臣可不爱听。”司空冥夜俊脸一沉,冰冷的眸光迎视着他怒火中烧的双眼,“孰是孰非父皇心中难道没有数?芊芊和南召为何大闹碧霞宫、荣襄王妃为何受伤,难道您非要装糊涂?没错,儿臣是答应过你永不入朝,可不代表儿臣能容忍别人欺凌。既然您要装糊涂,那儿臣也只能亲自动手了。”
“你!”司空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得龙颜青一阵白一阵。
司空冥夜没多看他一眼,起身背对着他,低沉的嗓音冰冷得直冻人骨,“父皇与其教训儿臣没看管好妻儿,不如好好把自己的妻儿看管好。您应该知道,人被逼急了,可是任何事都做得出来的,儿臣可没荣襄王那般好说话。”顿了一下,他语气有所缓和,“父皇好生休养,儿臣带妻儿先回去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数不尽的寒气扑面而来,司空齐紧绷着身子,气得薄唇直颤。
众多皇儿中,当属这个最捉摸不透,也最难掌控!若太子反逆,他可以罢黜他太子之位,若瑞庆王反逆,他可以收回兵权,若其他皇子反逆,他都有应对之策,可唯独这个老三……一直脱离他的掌心!
他不入朝不是他没野心,而是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拿捏住他!
他知道他有孝心,否则也不会为他炼制如此多丹药。只是放任一个无法掌控的儿子在外,他始终不放心、也不甘心!
……
碧霞宫内,袁贵妃气得连摔了好几个杯子,还骂走了裴倩云,也吓得寝宫里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
“都退下!”司空黎皓进来就看到满地的狼藉,不禁冷声喝道。
“是,王爷。”宫女们一个个像逃一般跑出去。
看着怒不可遏的袁贵妃,司空黎皓踏着狼藉走了过去,蹲在她身前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母妃太过心急了。”
袁贵妃气道,“母妃还不是为了你!”
“儿臣知道。儿臣并未责怪母妃,只是不想母妃为此伤身。”
袁贵妃身上的怒气渐渐消去,只是想起今日的事,还是不甘心,“那裴芊芊母子实在狂傲,在人前都可以无视我,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们母子。”想起司空齐今日的‘旧病复发’,她微红的眼眶里射出一丝恨意,“我就不明白了,你父皇明明不喜爱南赢王,为何总是明里暗里的偏袒他?今日你也看到了,他分明就是有意要放过他们一家!”
“儿臣看到了。”司空黎皓拍着她的手背,刚毅俊脸虽不柔和,可嗓音却低沉温和,“母妃不必计较这些,父皇偏袒他们,肯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缘由。这一次父皇并未深究,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若追究起来,母妃也需给荣襄王妃一个说法。”
袁贵妃冷哼,“算他们运气好!”她本想让宫女做点手脚,造成是司空南召误伤荣襄王妃的假象,好让人当众奚落他,也让裴芊芊面上难堪。可谁知道那孩子竟如此暴戾……当真是看走了眼!
司空黎皓温声道,“母妃只管享受荣华富贵,其余的儿臣自有主张,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看着孝顺的儿子,袁贵妃心情这才好转,言语也温柔起来了,“我皇儿孝顺,是母妃的福气。”
邱兰溪,等着瞧,早晚有一天后位是属于她的!
到时候别说邱兰溪和司空文睿母子,她还要好好收拾南赢王一家,看他们还如何目中无人?!
……
自从袁贵妃生辰之后,裴芊芊再没进过宫,只是偶尔会到荣襄王府坐坐,跟慕紫阳说说话解解闷。回到京城的她,日子过得清闲又惬意,都出乎了她早前的意料。
以前司空冥夜要管她,几乎不让她出府。那时候的她没有活动空间,也没有能说上话的朋友,天天就跟坐牢一样,就差四肢被人捆上了。她和司空冥夜虽然是夫妻,可从来不谈心里话,说句不害臊的话,认真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嘿咻的时间多!
而今的生活用‘翻天覆地’来形容都不夸张。
她要出门,只需要说一声就行了。要买什么,她可以自己做主,他几乎不过问她花多少银两买多少东西。这在以前,就算她拿刀威胁他,他也不会软口半句,而且一言不合就把她拖床上死整……
现在想来,她当时还能活着离开南赢王府,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这两个月多,不仅日子过得舒坦,那些讨厌的人也没一个来膈应她,宫里很平静,袁贵妃似乎忘了他们一家人般,特别是裴家,更是安静,他们好似忘了她的存在,从她回京就没见过裴文安。
当然,她也不奇怪,毕竟裴文安本来就没把她当一回事。裴家人不找她麻烦,她还求之不得呢。
这天,从荣襄王府回去,刚进府就听见院里有大动静。她还以为出大事了呢,带着冷凌匆匆进院,结果一看,差点吓掉她一双眼睛。
只见自家宝贝儿子正趴在一堵墙上,跟壁虎一样的姿势,就差一根尾巴了。墙下站着不少侍卫,一个个仰着头紧张的盯着他,其中有个侍卫还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嗓音大了会惊吓住他,“小世子,还能坚持吗?”
充当壁虎的小家伙头也不回的回道,“放心吧,我没事,在趴一个时辰都没问题。”
有人看见裴芊芊回来,忍不住呼道,“王妃回来了。”
十来名侍卫齐刷刷的回头,赶紧行礼。
裴芊芊没时间搭理他们,跑到儿子屁股下站着,摊着手惊慌的喊道,“南召,你这是干啥啊?快下来!”这玩得又是哪出啊!
小家伙这才回头,对地上的她嘿嘿一笑,“娘,我在练飞檐走壁。”
裴芊芊满头巨汗,都想恼了,“谁把你粘墙上的?”
见她生气,小家伙突然挪动手脚,屁股一撅一撅的……
裴芊芊就这样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爬远了……爬远了……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她回过神,赶紧追了去。
司空南召见状,就跟蜘蛛一样越爬越快,还故意逗她,“娘,快来追我啊!”
裴芊芊那个凌乱啊,这到底练得哪门子功夫?
不是她不让儿子玩,可玩得这样提心吊胆,她也不放心啊!
儿子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他掉下来,赶紧招呼侍卫,“快,快过来把小世子接住!”
偏偏某个小家伙就跟玩上瘾了似的,见他们在地上追逐他的身影,他更是爬得欢,又宽又高的墙面俨然成了他的娱乐场所。一个个侍卫紧贴着墙下,只看到他那小屁股一会儿朝这方一会儿朝那方……
……
晚上,裴芊芊在司空冥夜回房时就是一通抱怨,“你看看你,把南召都教成什么了?”主要是她为了逮儿子也累得腿酸脖子疼!
司空冥夜挑着眉坐到她身侧,“你们不是玩得挺欢吗?”
裴芊芊气骂,“谁跟他玩了?”瞪着他眼中的笑意,她没好气,“就知道脚他,你怎不教教我?”
司空冥夜唇角狠狠一抽,想到某个画面,他肩膀都不自然的抽动起来。
裴芊芊把屁股挪到他腿上,勾着他脖子,嗔怨道,“真是有了儿子就忘了妻子了,就没见过你如此耐心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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