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弘,你刚才想说啥?”段扬这才把话题转向自家老弟,好像直到现在他弟才从透明人变回正常人。
段亦弘:“……没啥。”
段扬站起来,对两人道:“对不住了,阿弘你先招呼你大舅子啊,我现在还忙着,待会儿车胎修完还得给人送回去。”说完就匆忙把段亦弘夹给他的一小杯茶灌了,两手掌在乌漆抹黑的裤子上摸了几下,拍了拍陆适的肩膀,到外边继续干活儿去了。
陆适一皱眉,稍稍侧过头眼角瞥了一眼肩膀,颇不自在的耸了耸肩。
段亦弘看到陆适这个动作,心里冷笑:还挺能装嘛,装得跟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儿似的,人家摸你一下怎么了?你身上还能长出虱子来?操男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觉得恶心了?
段扬一走,两人再次沉默。本来段亦弘就不待见陆适,陆适也不是多话的人,还偏偏死皮赖脸的跟过来,晚上甚至还要在这儿住下,他又不能赶人,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全都把陆适当大爷供着,这下段亦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觉得只要和陆适多呆一会儿,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段亦弘很快就坐不住了:“茶自己泡,爱喝不喝随你。”
陆适看段亦弘就要出去,紧接着道:“你去哪?”
“去哪里都好,总比和你呆在一块儿强。”如今段亦弘没有再用恭恭敬敬低声下气的态度和陆适说话,怎么不好听就怎么来,陆适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对陆适说再难听的话也不为过。
段亦弘把陆适一个人扔在里间,自己跑出来弄他刚才没弄完的车胎。
段扬已经把修理完的摩托车挨个儿开回去给车主。
陆适在里间坐了没多久自觉没趣,也出来了,找了把比小竹凳子高那么一点的塑料椅子,坐在段亦弘身后……看他补胎。
段亦弘弓着身子低着头,眼睛虽然专注地看着轮胎被玻璃刮破的地方,但其他感官全都集中到背部,全神戒备,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身后陆适的目光正赤|裸裸的刮在自己身上,这让他十分不自在。
“你能别赖在这儿么?”段亦弘放下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开口道。
“不能。”陆适回答得很简洁,很干脆。
段亦弘转过身:“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已经清楚了。”陆适的桃花眼看向他道。
“那好,我们今天摊开来说,你到底看上我哪里?天底下漂亮的男人多的是,和你一样的人也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偏得是我?要我再说一遍么,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只喜欢女人,就算我不是你未来的妹夫,我也绝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现在搞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小舒相处,算我求你了大舅子,你能放过我,放过你亲妹妹么?”段亦弘觉得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能一口气从嘴里蹦出这么多话来。
“感觉不错。”回应段亦弘长篇大论的,只有四个字。
段亦弘一顿:“什么……什么感觉不错?”
“做的时候,感觉不错。”陆适把话补充完整。
段亦弘的脸“噌”的红了,继而渐渐转黑:“……神经病。”
他刚说的那段话全被狗吃了,简直无法沟通!
“还有,别叫我大舅子。”陆适继续慢悠悠道。
段亦弘一脸惨不忍睹,陆适现在俨然成了一块牛皮糖,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他叹了口气,回头继续摆弄轮胎。
这时候段扬刚把第一辆车送完回来,刚想把第二辆车送回去,段亦弘赶紧抓住时机叫住段扬:“哥!等会儿,你这是要把这些车都给人送回去么?”
“是啊,怎么,你想搭把手啊?”段扬随口道。
“对,车胎我实在补不来,帮你把车送回去。”段亦弘很殷勤地走过去,接过摩托车把手,既然甩不掉陆适,那只有自己闪人了才能不和他呆在一个屋子里。
段扬看了一眼陆适,对段亦弘小声道:“阿弘你会开摩托车啊?再说我刚才去的那一趟离家近,这趟得送到老李家呢,你把你大舅子一人扔在这儿不好吧?”
“不是有你么。”段亦弘答得理所当然,一脚跨上摩托车。
“扯淡!他是你大舅子又不是我的!”段扬跳脚。
“不管,你看着办吧。”
“等等。”陆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两兄弟身旁,“我跟你一起去,顺便逛逛。”
逛你个大头鬼!小县城有什么好逛的!
“对,阿弘送完车带你大舅子逛一圈吧,其实……咱们这儿也挺多好玩儿的地方……”段扬赶紧把烫手山芋扔给自家老弟,从陆适的行为和三言两语中他看得出来,陆适这人挺寡言沉闷的,他老娘一局牌打到现在还不回来,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主人得尽主人之道啊,他得招呼人家,他俩才第一次见面,人家那是公司老董,和他一个修摩托车的根本没话聊,不如让他和段亦弘出去,也能增进增进连襟间的感情不是?
段亦弘按了按鼻梁:“哥你实在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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