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蓠面色一阵变幻,分外精彩。裘晚棠扯了扯嘴角,虽然她现下想要大笑出来,却怕会崩断了裴蓠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夫君,你还是先去看看是何人罢。若是男子,我当是要避嫌的。”
裘晚棠从裴蓠怀中起来,抚了抚鬓发,浅浅笑道。
殊不知,她此刻已经快要忍受不住那越发上扬的嘴角了。
裴蓠狠狠剜了她一眼,定下神,颇为不耐的冲门外锲而不舍的喊道:
“何人?”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停,随即就传来一道清润的男音:
“裴公子,叨扰了。”
裴蓠闻言,面色就更加难看了。这该死的人,直愣愣盯着他家娘子看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敢来打扰他旷了五天的才好不容易要得逞的事。真是,就算是砍了千八百剑也会觉得不够解气。
“你有何事?”
裴蓠皱着眉,语气显得并不友善。
门外的李楚咳了一声,低声道:
“方才惊扰了公子与夫人,在下特与幼妹前来赔罪。望公子与夫人莫要怪罪。”
裴蓠本就不知他们是何人请来的,他厌烦的紧,更是不愿让他们进门。当下他只是扬声回道:
“赔礼就不必了,只要日后你们莫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了。”
这话说的,当真是完全不该李氏兄妹留了半分情面。裘晚棠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门外头的二人想来也没料到他这般直白,嫌恶他们到如斯地步。便立时沉寂了下来,直到李月梅呜咽了一声,掉头跑来。李楚才无奈的追了出去。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裴蓠才嗤笑一声,继续拉过笑的愉悦的裘晚棠做“事”。
李月梅一路小跑到假山一隅,扶着那怪石断断续续抽泣着。李楚随着她而来,这会儿见到她哭的伤心,心中到底是软了三分,只揉了揉她的头道:
“月梅,莫再想那些有的没得了。该你的就逃不了,不该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李月梅吸了吸鼻子,拿着那双红如兔眼的杏眸瞪他:
“你净帮着别人。”
李楚笑了笑,抽出怀中的一方帕子递给她:
“幸亏我知道你这爱哭鬼的个性,喏,特意备着的,赶紧擦擦干净。裴老太君特意唤了你来陪她,哪会想看你这邋遢的模样。”
李月梅撅着嘴,一把抢过那帕子,慢慢去擦脸上的泪痕。
李楚蹲□子,笑道:
“不哭了,可好?”
李月梅眨了眨眼,气哼哼道:
“我饿了,你去寻吃的给我。”
李楚见她如此,知她是不气了,当下颇为宠溺的扶了她起来。柔声道:
“好,我这便去问问姐夫。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眼看着李月梅乖乖点了头,李楚才放下心,转身就往大院的路走去。李月梅在背后望着他的身影渐趋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垂下头,把那帕子小心的收到袖笼里。静默着似是在想着甚么。过了半晌,她忽然喝道:
“出来!”
假山附近少有人经过,李月梅这一声并不算小。那嗓音在四周悠悠飘过一圈,逸散在空中,似是从来没有动静过。
李月梅却很有耐心,她身形不动的站立着,前方的湖泊映了秀色,这会儿,却没有人再有心情去欣赏这瑰丽美景了。
果然,不出半刻,就有一道魁梧的人影出现在假山后侧。那人沉沉一笑,声音犹如闷在棉絮里。只听得人胸口难受的紧,有种不吐不快的叫嚣感。
“你办事,到底不能叫人放心。”
李月梅闻言,转头对上那人,冷冷笑道:
“既是不放心,那你便自己来。连一点时间都等不及的人,能成甚么大事?你若是现下说清楚了,我们便一拍两散。各走一边,省得我白费了力气还叫人评头论足。”
那男子不由哂道:
“你牙尖嘴利的很。只是不知叫那小子见了你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这般宠你。”
李月梅脸色一僵,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不过她到底聪慧非常,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反唇相讥道:
“他宠不宠我与你何干?总比你要好,自家的儿子认贼做父,乐在其中!”
那男子听她如是说,面颊微微扭曲,道:
“少多话!你岂不是没用的,向来自诩美貌的人,如今连个区区的裴蓠都对付不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可牢靠的。”
李月梅挑眉道:
“我可是在与艳冠群芳的裘大美人抢夫君,你以为,这事儿真有这么容易吗?若你觉得简单,那不如你来为我做个示范,抢抢看?”
那男子讽道:
“怕是你不愿意罢。怎么,想反悔也行。只是那小子的病。我可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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