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强烈抗拒杀害瑞珠,李莫愁慢慢松开了手掌,且她迫切需要清理身上污垢,以她的身份却不能亲自动手沐浴。一来她身上伤痕累累,每动一步,便若撕裂一般疼痛。最最重要,李莫愁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打洗澡水。
心里念一声罢了,放开瑞珠颈脖,改而拍打瑞珠脸颊:“瑞珠?瑞珠?醒来!”
却说瑞珠晕头晕脑,懵懂之间听人呼喊摇晃,想要睁眼,直觉眼皮沉重得很,拼了全身力气方才睁开眼皮,直接自己后颈脖折断一般疼痛。
她摸着后颈脖,暗暗呼痛,旋即暗暗自责,今日该自己给奶奶守夜,却怎么睡得这样死呢?
也不知道奶奶唤过自己自己没有,瞧瞧身边,并不见一起守夜宝珠,故而皱眉起身去挑那暗弱灯花:“死妮子,出门就成野人了,等下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灯光乍亮,却见一人直耸耸站在边上,吓得瑞珠魂飞魄散,差点惊叫。抬眸却是蓉大奶奶,吓得不轻,慌忙上前搀扶,连连惊呼:“我的好奶奶,您有事唤一声儿,自由奴婢们动手,倒要自己黑更半夜起身呢?奴婢们都是该当的。知道您一项待人好,疼惜奴婢们,却也不在这上头待待搀扶可卿坐下,奉上茶水方道:“再有,您这样不声不响的立在黑影里,夜半三更,也怪渗人呢!”
李莫愁本不耐烦跟她罗嗦,却是口渴难捱,只得先接了茶盅,慢慢吮吸几口,方道:“你妹妹宝珠呢?怎的,还没回来?”
瑞珠也觉得奇怪,论理宝珠去寻大爷,早该回了,莫不是偷懒玩儿去了。隧轻笑道:“这个小蹄子最爱聒噪,定是碰见夫人跟前银蝶几个缠在一起嚼舌去了。”
李莫愁冷哼一声,只怕也着了道了。且顾不得这些了,吩咐瑞珠道:“我梦寐了,惊得一身汗水,你去备些香汤,我要沐浴更衣。”
自从可卿进府,待人一贯和煦,且她夫妻情深,公婆怜爱,尤氏一早吩咐在沁芳苑里打了小厨房,子吃小灶。灶上婆子伺候殷勤,常年灶火不熄,热饭热菜随时伺候,要个香汤沐浴,不过些许小事体。
瑞珠脆脆一声应:“哎,奶奶您歇着,婢子马上替您备来。”
瑞珠出门半晌,方才弯腰提着热水进来,来来往往三趟总算是灌了半浴桶,勉强洗得了。
李莫愁见她自行往来,并不叫人帮手,便确定了外面之人必定着了道了。李莫愁按下心念,并不动问。
此刻,她最急切之事,是洗去这一身腌臜之气。
待得可卿进入沐桶,瑞珠这才惊觉有异,自从可卿入府,瑞珠便贴身伺候可卿,可卿是新媳妇,夫妻恩爱不断,夜里要水沐浴,是寻常之事。只是,瑞珠心肝一个忽悠,顿时明白怪异所在:今日大爷不曾前来,奶奶如何也要沐浴呢?
可是,瑞珠是丫头,主子吩咐什么做什么,只得压下疑问,慢慢凑近,替可卿搓背。
李莫愁生性孤僻,放人之心甚重,从来不喜有人挨近。瑞珠手一挨上,李莫愁顿时身子一僵,强忍着没有斥责出口。
瑞珠没想到可卿这般反应,忙道:“可是婢子手重了,搓疼奶奶?”
李莫愁一僵之下马上警觉,这是本主生活习惯,自己要融入这里,必须适应这些,因顺势点头:“嗯,些微有些,你放轻些儿!”
瑞珠遂放轻了力道,替可卿全身搓洗,因为奶奶一贯可亲,嘴里不免叽叽咕咕埋怨开了:“奶奶,您就是待人太宽宥了,蔡才纵得她们浑身犯懒,方才我想去叫奶妈养娘帮帮忙,谁知她二人竟然吃的大醉,死猪似的哼哼只是叫不醒神。”
“还有几个小丫头也是可恼,平日精灵,今日一个个不知怎的了,雷打不醒,似乎八辈子没睡过了。”
“小灶上刘婶子今日也背晦了,晕头糊脑,半天才清醒些。最是可恨守门的张嫂子几个,竟然一个个都吃醉了,杯碟碗盏堆了满炕头。”
“害得婢子只好一人拧水,婢子倒是不怕累的,就是耽搁奶奶许多时候,心里不安得很。”
李莫愁闻言,眸光凛凛一闪。心中暗恨:这些该死奴才,竟敢当值醉酒,若非他们贪杯吃醉,老贼必定有所顾忌,自己焉有今日屈辱浩劫?
李莫愁眼眸骤冷,煞气凛冽:吃里扒外狗奴才,且别怪姑奶奶手辣!
微微冷笑,招手瑞珠:“附耳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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