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周府,张管家领着他们穿廊过院地到了周老太太的卧房。三个人还在屋外头,就听到了房里头一个女子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周习盛推开门果然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女子跪在床前哭得泣不成声。那女子听到脚步声,一转过头一双眼睛已经像个核桃,目光一触到周习盛就更伤心了,用手上的白帕子使劲捂住嘴。
周习盛看着叹了一口气,冲着张管家道:“这是新来的丫头?倒是有心了。”
张管家脸色微变,轻声说:“不,不是。”
“嗯?”周习盛不解地扬了眉。不知道他这个“不是”指的是哪个不是。
站在后面的周习坤笑了,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她可不是丫头吧。”
周习盛瞪了眼,问道:“怎么回事?”
“她,她是少夫人呐。”张管家细弱蚊吟地说。
“什么?”周习盛惊诧地叫了出来。
“少爷,您忘了,夫人给您写过信的。”周习盛脸色一白,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他母亲的确又一二再地像他提起过一个叫姚宛宁的姑娘,可是没想到母亲竟然自作主张连人也给放家里来了。如今他母亲还未入土为安,要动气发火推了这门婚事又实在不可能。他收拾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开口问道:“娘她怎么死的。”
周习盛这话本是问的张管家,没想那位叫姚宛宁的姑娘竟然娓娓地叙述起来,从夫人这几日的起居饮食一直说到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
周习坤在一边站不下去,他不想对着大娘已经发臭的尸体,更不想看着那对男女眉来眼去。于是趁着周习盛询问的时机,便悄然地走出了屋。
周习盛回到周家,一盘散沙的周家又有了顶梁柱。他指挥着管家去筹办丧事,周家这台庞大的废旧机器又开始运转起来。唯一剩下的闲人就是周习坤,他是最置身事外的一个。周大太太向来认为他是没有教养的野种,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在人死后来装模作样。
闲极无聊,他便蹲下来逗起了哈巴狗。这哈巴狗是他大娘养的,很是粘人。在周习坤的手心里直舔。他觉得有趣,就想去抓那滑不溜丢的舌头。可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如芒在背,转过头果然发现周习盛正在盯着自己。
“……大哥。”周习坤叫了一声,他想了想又犹豫地调侃了一句:“嫂子挺漂亮的。”
周习盛的面色黑成了锅底:“这个由不得你来说!”
“那倒也是。”周习坤翻了翻白眼,转身就想走。可没想到周习盛却怒气汹汹地朝他大步走了过来,一下把他推撞上了树干。
周习坤的肩膀猛得一疼,不甘示弱地怒问:“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列祖列宗还有你娘都在看着呢!”
“你还好意思提。”这一下激起了周习盛的愤怒,把把周习坤带回来家的目的给想起来了。他一下拽住周习坤的手,不由分说不顾周习坤抵抗地就往堂前拖,一下将他踢跪到地上。
这一下牵动了周习坤的旧伤,钻心的疼让他龇紧了牙。他一抬头,就看到周大太太的一张巨幅遗像,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周习坤慌了神,立马垂下了目光。
“大,大少爷……你这是做什么?”被吓了一跳的张管家,无措地问道。
“把家法拿出来。”周习盛此刻还算冷静,吩咐道。
张管家和周习坤都同时睁圆眼。
“还不快去。”周习盛吼道。
张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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