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将至。在润白精心的治疗之下,旭笙的伤口渐渐复原,功力渐渐回升,只是润白还在限制着她的活动,不准她有丝毫的剧烈运动。否则依一些平庸大夫开来的药疗养,非病上半年不可。因为治疗得当,终日心情愉悦的她一改天生寡言的风格,虽然话仍是不多,但就连黛蓝都发现了:相较于她刚刚到来时竖有心防的日子,旭笙早就进步的太多太多。即便她依然习惯性的不苟言笑,嘴有时闭得比蚌壳还紧,但她仍是喜欢亲近她。
旭笙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人,虽然拥有着无以伦比的神秘气质,但也是有着让人想与之共处的奇异特质,也许相处久了还可以发现她的傻傻本质。有时候润白暗笑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以至于什么事都能拿来胡思乱想,不过这样多且极其南辕北辙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奇异地集中在一人身上呢!越是琢磨她、探究她,越是觉得有意思。
每逢初春,延塘人流行去金山寺烧香礼佛,今年因为有江湖人士的到访,风气尤为之甚。白家小姐正好也在这个时候进入府内,这是瑞白第一次看到这位跋扈的母老虎,心里虽然命令的拒绝,可作为待客之道,再加上兄长的极力邀请,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陪她出去一趟,可一到门前才发现上官若兰也去,心里顿时就失了主心骨,拉来母亲,拼拼凑凑,到最后反而变成一大家子人的游玩之旅。
待日悬中天,到达之时,金山寺的庙会已是香客如涌,人山人海,赶会的、烧香的、卖吃食的、雇轿的、赶驴的……。闹轰轰就如同炸锅一样。从未来此热闹之地的若兰和白家小姐,新奇的像是未见世面的乡下孩子一般,一双眸子顾盼不己。滕府这次带的东西不少,除了十名奴仆扛着野宴用品之外,一大群游客声势更是浩大,家里除了不便行动的老太君和欧旭笙外,能来的都来了。黛蓝终耐不住寂寞而恳求润白也带上她,不过她也答应玩到一半就会回去照顾旭笙。
润白身为延塘人,自是当仁不让。一路上还不时停下来呼喊后方贵客,提醒家人。再三叮嘱他们互拉衣袖,小心别被人潮挤散。瑞白瞅准大哥没空陪伴佳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立马甩开母亲,快步上前送上殷勤,护送着若兰艰难前行,企图夺得美人的一片芳心,看在白家小姐眼里,真是咬碎了一地的银牙。待他们挤进寺去,瑞白已是一身大汗。不过殿中人更多,佛前的鼎中尽是香客进献的香表,堆积如山,烈焰焚焚,香火缭绕,熏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无数的人匍匐下去,虔诚下拜。直挺挺站着的滕家老少反倒是成了异类。
若兰被瑞白的汗臭熏得难受,逃难似地快步朝润白奔来。“怎么不要瑞白陪你了?”润白像哥哥一样抚摸着若兰的头问道。
“滕大哥,你离我这么远,怎么知道这一路一直是瑞白二哥再陪我。”若兰的心里小鹿乱撞,滕大哥原来真的对她心生爱慕呢,一直在悄悄地注意着她,这里烟大,出去之后得立马补个妆,在润白面前要随时呈现出最美的状态。
“天下就这么大,若是我想知道,还怕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看向远方,润白自信地说。若兰看着处于大片烟雾之中的润白,像是一尊天神,拥有着傲视群雄的风度。
其实在看到润白的第一眼,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就告诉若兰,这个男人变了。虽然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但她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例如原来的滕大哥从来不会管家里任何人的死活,但今天他自觉的当起了带路人;原来的滕大哥人前不喜与人交流,如今他自信十足得侃侃而谈。难道全是游学的锻炼结果?她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温室中长大,被呵护的过于到位,思考一些稍微复杂的问题就会惹得头痛,而且有时候脑袋即使想破了也不会得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在若兰的认知里:在家靠家族,出去靠全能的相公,还要她操什么心。
若兰晃出脑中的杂念,看着前赴后继的人潮,好奇地问:“滕大哥,他们都在求什么?”
他亲昵地捏捏她的俏鼻:“当然是求们没有的东西呗!”眼神微瞟,如愿看到瑞白不甘又混有嫉恨的表情,恨不得眼睛里像是要飞出小刀子似的。随后艰难挤了进来的白小姐脸色也是特别的不好看!
打从小时候起,他便敏锐的察觉到若兰对他有种特别的心思,但他一直只将她当做妹妹对待,不想接受她半点的情意,本来还想着这次回来一点机会也不给她,直接扼杀她的幻想的,但是他的弟弟,瑞白的意外出现,让他变了心思,在和他的母亲过招无数后,他非常期待与这位亲爱的小弟弟打打招呼。或许利用他对若兰的这份感情,借力打力也未尝不可。他非常清楚他对他的仇恨,一如他母亲对他,只是他的这小小敌人貌似有心没脑,就连起码的应战能力都没有,真是好失望。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与旭笙讨论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连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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