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隔着御案,朱笔在张明德呈上的纸上画着十字,问:“你就是吴池?”
“是……奴才吴池叩见万岁爷。万岁爷吉祥。”吴池伏跪在地,小心翼翼答话。
康熙手掌往案上一拍:“吉祥?!朕看你巴不得朕不吉祥,你的主子好一步登天啊!你也跟着飞黄腾达是不是!”
一句话把吴池吓得脸色煞白,梆梆磕头:“万岁爷明察,奴才若是有过这种念头,天打五雷轰!”
众位阿哥见康熙动怒,忙跪了一地:“皇阿玛息怒!”
康熙压下心中怒火,摆摆手,“你们都起来。吴池,朕问你话,若说出一字假话,不用天,不用地,朕今儿就能叫你五雷轰顶,死无全尸!”康熙将朱笔一扔,正好砸中吴池的脸,留下一道朱红色笔印,像哆哆嗦嗦的肉上渗出鲜血。
“是,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康熙指着跪在一旁的映月:“你可识得她?”
吴池点头:“识得。”
康熙继续追问:“那她是你表妹?”
这种时候,万岁爷这样问,就是知道内情了。他和李映月本来就没任何关系,这一点他和李映月的户籍上写的一清二楚的,无从抵赖。便如实道:“不是,奴才和李姑娘没有亲戚。”
吴池话才出口,胤禔就猛然从旁边蹿过来,若不是梁九功拦的快,他一脚就要踢上吴池的头。
“给朕把他看住了!”胤禔三番四次殴打他审问的人,若是方才梁九功拉的晚些,那一脚若真是提到吴池的头,就算不死,也够呛活下来!这更加坐实了康熙认为他想毁掉证人证据的意图!
本来康熙为了隐秘,将御前侍卫都调出昭仁殿。梁九功只能招呼自己徒弟小安子和自己一起拉住大阿哥,以免他再做出出格的事。
“大阿哥,您还是消停点吧!”
胤禔根本看不上他这只阉狗,若不是碍着在御前,他连梁九功也敢出手打!
“那大阿哥为什么说你是李映月举荐进郡王府的?”
吴池心里盘算:他该怎么说,虽然他确实是沾了李映月的光才进的直郡王府,但那不过是她阻了他前途的补偿,也求他不要阻她的腾达路的筹码?更何况,还是他献计将李映月的父母绑进郡王府,如此李映月完全有理由咬死不松口,并反咬他一口。
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能照实说,若是照实说了,那他就是串通御前宫人谋取私利之人。他又不是皇子,打听御前事,和御前人攀附亲戚,死罪无疑。
反正不管是通过什么关系进入郡王府的,他都已经进入王府了,现下大阿哥犯了事,他始终是难逃干系的,这个李映月,他总觉得她背后一定有人撑着。不然,为何她屡次临危,都能逢凶化吉,在宫里的升腾之路也非一般人能比。
现在看来还不如卖李映月一个人情,说不定她还能救自己一命。
“奴才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奴才在热河行宫是因养马养的好,才被大阿哥挑进王府的。”
胤禔炸毛,这两个贱人竟然合起伙来陷害他!
“狗奴才!你胡说!明明是李映月把你荐举给本王的!”
吴池惊讶地望着大阿哥:“大阿哥,确实是您将奴才从热河调回京城的啊。奴才和李姑娘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根本就不熟啊!李姑娘初进宫奴才便被罚往行宫,这几年从未回宫,又怎么会和御前侍候的人相熟,李姑娘又怎么会举荐奴才呢!”
康熙实在不愿看他们互相揭皮,更何况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只问吴池:“李映月落崖,和你有关吗?”
这事,也是瞒不住的,他只能尽量往外推责任。
“万岁爷明鉴,奴才是一时不察,没想到竟然引了猛虎出来,并不是真心要害李姑娘的。奴才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才丢下李姑娘自个儿逃走的!没有护好李姑娘,是奴才该死!”
映月瞥他一眼,这个吴池果然不愧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如此这般都能抵赖。不过,好在他说和自己没有亲戚关系,她也没必要拆穿他是有心害自己落崖的。
不是她圣母,只是有时候,别把人逼上绝路。孙子兵法中说,穷寇莫追。把一个人逼上绝路,就要死了的人是什么都不怕,吴池这样的人是一定会竭尽全力拉人陪葬的那种。
“那朕问你,大阿哥府上镇魇之物可是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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