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说的太明了,但是话已至此,胤禛应该能明白吧。如今十八阿哥病重,该是在康熙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幼弟病重,作为兄长自然应该感同身受,责无旁贷看护着。
胤禛揽住她,心里也明白,皇阿玛一向最忌讳妃嫔间、皇子间勾心斗角,所以,他总是尽量掩盖锋芒,对各位兄长们谦恭,对幼弟们礼让。
“我晓得这其中利害。”
映月倒不怕他在康熙面前不顾及兄弟之情,以胤禛的心思,想必比她明白康熙最看重什么。她下奶心里思量的是该如何和他讲太子将要被废的事。想的太过出神,不觉有些怔怔。
“怎么了?”胤禛见她眼神放空,摇摇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啊?”她回过神,扯扯嘴角:“哦,没什么。我在想,万岁爷近来看待太子比之以前如何?”
胤禛想想道:“虽比不上从前,近来倒是还好。还因着前儿太子亲猎了只猛虎,备受嘉奖。”
那猛虎,不就是把他们俩弄下山崖的那一只吗!
还太子亲猎?!那猛虎,明明是被她的血引出来,也是哪几个虎枪营的军士拼了命制服射杀的。太子不过就是在远处坐在马上观望着他们制服猛虎而已,到最后却是太子一人的功劳。况且太子当时明明看见她就在虎口下,还行用弓箭射杀猛虎,根本就不顾及他人性命,若是他一箭射不死老虎,那她绝对就会葬身虎腹。
“四爷,有没有想过,那箭或许太子爷射的呢?”当日射中胤禛那箭,不知道目标是谁,也不知是谁射的。若是这个时候,将此事引到太子身上,太子便是意图谋害兄弟,这个罪名可比好色强夺民女来的重。
“太子射的箭……”胤禛低头思量半晌,道:“当日那箭,确实是谁射的都无人看见,太子当时确实是将弓箭搭在手上的。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映月点点头,“只要有人能证明当时是那箭是从太子方向射过来,就可以的。还有,那箭,四爷可有派人回去找?”
“找了,不过可惜的是没找到。我记得当时,那箭划过我的胳膊,应该是钉入了你身侧的杉树。等咱们回了营地,我着人回去寻的时候却是已经被人拔走了。”
映月心里一沉,如此看来,那箭果然是有人故意射的,不是想取胤禛性命,便是想取她性命。
“四爷,我记得打猎的时候,众人用的箭是不是都是不一样的?”
胤禛点点头,“是,打猎时众人忙乱,见着猎物都会放箭,为了区分是猎物算谁的,就看时谁的箭射中了要害。要看时谁射中猎物要害,自然要在箭上做不同的标记以示区别。不过……”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但是防出现陷害伤人的事件,各人的箭都是内务府的武备院点算好的,狩猎结束还要再点算一遍,这方面不太好下手。”
原来狩猎还有这么多规矩,确实是她思虑不周。
胤禛见她眼神黯淡下去,知道她大概是在自责自己想法不周,摇摇她的手道:“你说的这个法子,行与不行也为可知。等我细细筹谋筹谋再说。不过……”
不过什么?
她抬眼疑惑地瞅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却敛了眼中笑意,颇为严肃道:“我不想你参与到这些事中来。”
越是喜欢她,就越是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事中来。争夺皇位,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一个不查殒命也是平常。他怕她会惹火烧身。
她和和他们不同,他们是皇子,是皇阿玛的亲生骨肉,皇阿玛再生气,也是虎毒不食子,顶多幽禁,不会累积性命。她就不同了,一届小小宫女,竟然敢参与谋夺皇位之事,一旦被皇阿玛发现,绝对没有活路。他怕万一真有那一天,他救不了她。
他握了她手,轻声道:“你,以后,少掺和这些事吧。”
映月惊讶,怎么?不是才刚给了她图腾吗,这会儿就变卦了?
从他怀中直起身,盯着他的眼睛道:“怎么了?四爷嫌我做的不好?”
胤禛无奈地摇头笑笑,重新将她拉入怀中,唇角吻过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不是嫌你做的不好,也不是不信你,我是怕连累你。夺位之事,本就凶险万分,太子并非无能,大哥、老八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万一我失败了,连累你。”
原来是为了这个!映月反收握住胤禛的手,安慰他道:“四爷,我不怕。死,有什么大不了,这一生我活过,爱过,就够了。更何况,四爷待我如此,一生便足矣。”
面上说的轻巧,心里却也担忧,胤禛的话没有错。她虽知道胤禛是最后的赢家,他不会失败,但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上位,谁又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枯骨,踏着多少人的鲜血。
权力争斗中,又有多少人成了这夺嫡之战的炮灰。自然,她也有成为炮灰的可能。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黯然,想起家人,她的回报还远远不够,“四爷,我求你件事,你一定要应下我。”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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