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狠心,方才是出路。
“师傅,这屋里好冷,您能帮偷偷去借件斗篷吗?”映月搓搓手,呵口气,放在脸上暖一暖脸颊。
锦绣瞅一眼外面的天,已经下起了雪珠子,转回头冷瞥她一眼,“冻死你活该!”虽然如此说,却还是起身出去寻衣裳。
见锦绣出去,映月拉住姜娆的手,轻声道:“姜娆,你可要帮姐姐!”
姜娆一愣,“姐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咱们是结拜姐妹,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她眼中潋起雾水:“你帮我传话给四贝勒爷,当日是四爷救了张贵人,只有他能证明我的清白。”
“若能救姐姐,我一定竭尽全力。姐姐等我消息便是。”
映月拉着姜娆的手,又叮嘱道:“不过,你要小心,乾清宫宫女私交皇子是死罪,别被人抓住把柄。”
“姐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才说完,锦绣就抱着棉衣进来。锦绣将斗篷朝映月一扔,正好罩住她的头。
“姜娆,咱们走,留她一个人冻死在这里才好。叫她尝尝苦头,宫里那么容易生存呢吗!”
映月无奈,师傅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要真是想让她冻死在这里,就不会出去找棉衣了。
“师傅,我没事的,清者自清,您别担心。”
锦绣冷哼一声,不理她,转身就走,姜娆也忙跟上去。
要狠心,方才是出路。
只是如何狠心?狠心如何?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映月将蒲团移到墙根,靠在墙上,将伤了的一只脚搭在另一个蒲团上。只这一动,就觉得痛如钻心,疼倒是可以忍受,就是担心会发炎。
将头靠在墙上,思索着绿杏和戴萤,有什么弱点能利用。忽心想起绿杏提过,她父亲早逝,母亲年迈,兄弟幼小,家里生活困苦难当,她才会投靠成嫔。她母亲和幼弟,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只是她出不去,这事该求谁去办呢?
胤禛?她摇摇头,不行,她在他面前一直营造的形象是聪明却不狠毒的,她不想让胤禛觉得她是有心计的。男人一向忌讳女人有心计,尤其胤禛是一个猜忌多疑的人。
姜娆?不行,虽然年家能轻而易举办成这事,但是年家现在是康熙的人,还未加入四爷党。
对了,还有一个人。映月抬起头,瞅见静室门外站着一个守门的灰衣小太监。
“劳烦门外的这位公公,能帮我找一下顾总管吗?”
那小太监知道静室里的关着的是乾清宫的宫女,虽是犯了事,顾总管却亲自求了太后将她带出慎刑司,身份一定不一般,自然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嗻”便去寻顾问行。
姜娆的信不知能不能传到,她得做双重打算,不能只一味将希望寄托在胤禛身上。既然顾问行为了姑姑愿意死,他应该能帮自己。而且他是个太监,出宫办事方便些。
顾问行在廊下烧茶,瞅见看守静室的小太监匆匆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迎上前:“怎么了?”
“静室里的那位姑姑找总管您。”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才放下心来,“晓得了。”
顾问行进了静室,看见映月半跪半坐在蒲团上,眼睛低垂,长睫纤纤,有泪水顺着雪腮滑落,哀婉动人。她微微低头垂眼的样子,像极了佳茗,那下颌的弧线同佳茗一样的温和安婉。
只是,她比起佳茗,似乎更加坚强,面上是温和似水,内里却坚硬如磐石,眼里却有掩藏不住的野心。如果,说佳茗是清水,她便是烈酒。表面一样清透明亮,比起内里,酒却比水狠烈百倍。
这样的性子,要出头,是指日可待。只是,中间的过程会非常艰辛。
听见顾问行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光,“姑父,我想求您件事。”
只这一声“姑父”,顾问行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佳茗若还在,一定会为了这个侄女不惜一切。
他忍住心里的痛,叹一口气:“说罢。”
映月也知道这一声姑父的分量有多重,若是顾问行应下了,他们从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姑父在宫外可有住所?”
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只答道:“有一处,太后念我忠心,赏的。”
那就好办了,有宅子,一定就有仆人、有护院。
“我想让姑父找到张贵人的母亲,将她母亲请到姑父的宅子里住几天。”
接到他的宅子里住几天,这是要绑了张贵人的母亲,逼张贵人反指嘉答应?
“你说要绑架张贵人母亲?”
映月摇摇头:“不是绑架,只是将张贵人的母亲好生请到姑父家里做客,不伤及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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