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颤抖地退后,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母妃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从来也不知道顾虑儿臣的感受。既然如此,儿臣以后再也不要听母妃的话了。这个皇位,儿臣也永远不会要!”
“你——”张婕妤气得胸口隐隐作痛,她扶着椅子坐下,“你真是枉费了母妃的一番苦心!”
锦云见张婕妤痛苦的样子,忙跪在刘钦面前,似是哀求一般诉说道:“淮阳王殿下,您真的误会娘娘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
“你住口!”淮阳王刘钦怒气冲冲地指向锦云,心中已似一把大火熊熊燃烧。他继而转身面向张婕妤,狠声说:“母妃,儿臣恨你!儿臣没有你这样心狠毒辣的母亲!”
张婕妤眼角落下泪,急力说道:“不!你不可以恨母妃!这世上对你好的人只有母妃!母妃这一生都是为了你……”
“母妃,不要再拿这个理由搪塞儿臣了,儿臣再也不想听到这些话!”刘钦甩袖,猛然离去,走至殿门口时,又低低说了句,“母妃保重!”
“钦儿!”张婕妤一阵慌张。
然而刘钦头也不回,仍是生气地离开了。微风吹过他的衣裳,亦如寒风般肃冷。
“钦儿走了,本宫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张婕妤哭诉着,脸色一阵苍白,心疼痛地纠成一块,窒息般难受。突然,她面色狰狞,捂着胸口“哗”地一下瘫然倒地。
“娘娘……”殿内一片慌张。
张婕妤伤心至极,她的病也愈发重了,随着时日的增长,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皇上一面心急,一面又派人寻找淮阳王的下落。然而,终是赶不及。
沉寂清冷的夜晚,皎洁的圆月占据了大半窗户,散发着青白的光。张婕妤的发丝凌乱,映衬着一张苍白的脸,她看向窗外,虚弱地说:“钦儿还是不肯来看本宫一眼吗?”
锦云有些难过,在这之前,她也是找了淮阳王好几次的,可都被淮阳王拒之门外了。次数多了,竟还让淮阳王以为张婕妤的病是装出来的,一气之下就带着芷冉出了皇宫,一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但这些,怎么能够让张婕妤知道呢?锦云思前想后,终是笑着说:“娘娘,淮阳王殿下不在宫中,他被皇上调到北部练军去了,所以才没有时间过来看您。等过些时日他回来了,定会迫不及待地过来看您。娘娘您好生歇着,身子会很快好起来的。”
“锦云,你也学会骗本宫了是么?”张婕妤苦笑着落泪,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几乎令她窒息,她费力地张开口,“本宫……本宫知道钦儿就在宫中,他只是不愿来见本宫。本宫知道,钦儿他是恨我的,他是恨我的……”
“娘娘……”锦云一时哭得泣不成声,她终是没法骗过张婕妤。
张婕妤转过脸,面色神伤,只是一个劲儿地喊道:“钦儿,钦儿……”
“娘娘,您要撑住,淮阳王殿下会来的。”锦云泪眼朦胧,替张婕妤盖好被子,却发现她的手有些微凉。
月至中天的时候,漪兰殿慌乱成一片。皇上闻讯急急赶来,在张婕妤床前守了好久,数十名御医也被急召到了漪兰殿。
深褐色的血从张婕妤嘴角溢出,金花玲珑绣被瞬间被染得通红,她极力地睁开眼睛,仍只是说:“钦儿,我……我……我的钦儿,他来了吗……”
然而,她还是没有等到。
“爱妃!”
“娘娘!”
心痛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殿内缓缓飘荡。
此时的窗外,月光如寒水如白纱,笼罩了一夜清凉。御医全体跪下,颤颤地说:“请皇上节哀!婕妤娘娘已经仙去了!”
锦云哭着放下帷帐,紫红色的帷帐还是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妖娆富贵,仿佛还沾着些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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