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蓝,轻盈的云丝飘成团团棉絮,浮如烟雾缭绕,移如轻纱飘摇。金碧辉煌的大殿,隐有稀疏的阳光浅浅流转。太子刘奭俯坐在桌案前,高贵而儒雅的身影静然明晰。他一脸忧然地看着那张写满证词的白色帛书,沉静的面容上瞬间交织着复杂而难懂的神情。
读到“……吾受傅良娣之命,欲以刺杀罪嫁祸之。”的时候,他的指尖冰凉,心亦是猛然一颤。再一瞥,那清晰的黑色字迹和暗红的指印似乎泛着淡淡的白光,刺眼而心痛。
他紧闭着双眼,紧握着白色帛书的手青筋暴出,心里不可置信地晃出四个字:竟是瑶儿?
他起身背对着萧育站起,明净的双眸突然深邃如海,沉然忧郁。忽而,他一手放于身后从台阶上凛然走下,悠悠地对萧育说:“为了帮太子妃脱罪,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萧育怎会不明白太子刘奭此话何意,有些惶恐的他最后却是很镇静地说:“无论太子殿下信与不信,此乃真凭实据无疑,臣亦只是秉公办理而已。”
“好个秉公办理!”太子刘奭扬眉微怒,右手直直地指着萧育,“那我就问你,此乃太**家事,如何就容得你一个外臣秉公办理?依我看,你若不是多管闲事,那就必是另有隐情!”
太子刘奭直直地看着萧育,眼里的怒气肆意蔓延,仿佛顷刻间就会爆发。
萧育镇静地站着,凛然不惧的身姿俊朗飘逸,他凝思着说:“太子殿下熟读诗书礼记,该记得《礼记·乐记》中有过这样的一句话。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如今太子殿下是储君,家事自是应与国事相连。太子殿下若因家事心神不宁,又如何能专心于政事?微臣只是为您分忧,何来多管闲事、另有隐情之说?”
太子刘奭听此面色十分难看,冷眼看着萧育,放大声音怒吼道:“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吗?是太子妃!”
话说到这里,萧育心里微微一颤。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是给王政君添了那么多的麻烦?如今,太子殿下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傅夫人的话,是否也是因为误解了他和王政君呢?想到这里,萧育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很是温和地说:“太子殿下如何想,微臣自是不敢干涉。只是,容微臣斗胆问一句,太子殿下气的是微臣秉公办理,还是因为此事是傅良娣骗了您?”
被萧育戳穿心事,太子刘奭心里自是百般不快。他猛地一挥长袖,转身指着萧育说:“你竟敢质问我?”
“微臣不敢!”萧育低下头,又缓声续道,“微臣只是据理力争,丝毫未有冒犯不敬之意,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听到这里,太子刘奭无法回驳,却是怒不可遏。他扬袖一挥,案桌上的竹简和茶杯纷纷落到地面“呯呯”作响。破碎的声音,冷凝的场面,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诡异。
“太子为何事气恼,竟发这么大的脾气?”沉稳的声音悠悠响起,就已见王皇后优雅地迈步进来。
“母后怎么来了?”太子刘奭有些诧异,他阴沉着脸看着身旁的内侍,压低声音很是气恼地说:“混账东西!母后来了,你怎么也不进来通报一声?”
内侍恭敬地低着头,有些颤颤地回道:“奴才是要通报来着,可是皇后娘娘不让啊!”
太子刘奭有些不耐烦,手一挥,“好了好了,下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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