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他默默的念诵出被记录在某本法律条文大全上的名言,“就算从法律程序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正义的行为......因为它本来就不会保护你们这些罪犯的权利。”
他尝试性的将手搭在不远处的一条触腕上,手上那些蠢蠢欲动的肉芽眨眼间变从指尖生长起来,缓缓渗入了温暖的肉质结构中并且向更深处蔓延着。就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他的手通过这犹如寄生虫模样的器官与那些触腕连接在了一起,粗壮的肉块甚至还透过他传回一种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律动。
虽然这种与外界的个体相互连接的感觉很奇怪,但弗里克却发觉自己可以透过与它们之间存在的微妙联系形成情报的交流。这些脉动着的触腕收取了作为交换代价的魔力,随后便将作为回报的信息直接送到了他的认知中——哪条触腕连接着那个角落,应该如何行动才能最有效的到达目的地,这些消息在眨眼间便充斥了他的脑髓。
宛如鬼使神差那样,弗里克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动了起来,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顺着那些触腕的方向往监牢漆黑一片的上方攀援。就好像已经完全知道了正确的道路一样,他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不一会便已经爬上了好几层触腕搭建的高处,隐约间已经可以看到上方被遮蔽在黑暗中的景象。
正如他所想的一样,最上方有一个看似升降梯的大笼子,那便是法术士们凭借用于进出牢屋或是搬运器具的工具了。而在距离那个笼子有一些距离的位置上,便是一个朝向侧边开口的平台。
——那似乎连接着牢屋的出入口。
他忍不住加快了动作,忍受着手上传来的粘滑触感一路攀爬向牢屋的上层,从触腕上流下的腥臭液体几乎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染成了红白相间的颜色。周围的空间充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臭味,简直就像是被封闭在夏日里的屠宰场。
喝饱了犹如血液味道的液体后,缠在他身上的布料变得超乎想象的沉重,湿透的身体也变得难以行动,可是弗里克却不敢在这里掉以轻心。先不论那些触腕在现实中存在与否,他现在可是处于距离地面有着数十米的高度上想要向更高处攀援,若是失手坠落地面毫无疑问会粉身碎骨。
然而借助这些“肉块”向上攀爬终究是个极度消耗力量的举动,何况弗里克本身也算不上是擅长活动的人。只是爬上了十米左右便已经因为疲惫而微微喘息起来,可是上方至少还有两倍高的距离。
于是当好不容易到达了某个高度之后,他选择暂时在一处稍微宽敞的触肢上停下动作稍微歇息片刻。也许他的体力或许勉强还足以支撑他爬到最上层,但作为监狱出入口的大门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可以打开。如果他们真的有把握将弗里克锁死在这间密室中,一定会在最上层设置难以突破的防线。
他现在只能赌自己在那群法术士心中没有这么高的价值,以至于不需要将他用仿佛关押最恶劣囚犯的方式来囚禁他——毕竟这高的吓人的“井壁”已经足够防止大多数人从这个监狱中逃脱。
虽然只要一考虑到被抓来时的经过,便很清楚的察觉到法术士们的最初目标不是他而是莉琪·莱恩斯特。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在发现抓错人之后就立刻将他处分掉,就知道在那些法术士眼中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们就和乌尔斯·莱恩斯特一样吝啬,因此不论这个组织是准备将弗里克作为诱饵还是用在法术的实验中,都可以发挥他这个俘虏的作用。而假如现在看着煮熟的野鸭就这么飞了,他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不是正好么?”
他还不知道这个设施有多大,毕竟光是囚禁他一人的牢屋便有这种规模,搞不好那个组织甚至在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挖掘出了一个地下迷宫之类的据点。他承认自己的想法多少受到了些许来自流行小说的影响,但大概也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在如此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让他漫无目的的在这种超巨型设施中漫步,极有可能还没有发现敌人在哪里便迷失在错综复杂的道路里,最后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反过来说,如果他能抓到那些法术士中一人作为向导,行动一定会便利许多。
于是现在他甚至有些期望他们能够快点发觉他准备越狱的企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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