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亲爱的弗里克?塞拉利昂先生,我想你现在不应该轻举妄动——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提出的忠告。”
但是那个健壮得让人不由得惊叹的黑衣人看穿了他的想法,凑近来说道:“虽然因为命运的不公,你看到了那些被遮盖的事物所存在的世界,也接触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向着外侧延伸的那部分,但是你并不需要为这些知识付出太大的代价,更不需要代替这位可怜的求知者付出代价。”
说罢这些话,他再一次的靠近了弗里克,从长袍之下掏出一只巨大的怀表,表盘上的六个长短不一的指针在疯狂的转动。那银色的金属与附近的大门有着相似的质感,显然与另一人手中的金属球一样出自外界存在之手。
正如威廉?库尔特被他称之为“求知者”一样,这些黑衣人似乎也具备对应的身份——他们也是这个舞台上的一部分。似乎如果有人想要勘探梦境深处的真相,他们便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来阻拦。
显然,在他们的集体之中有着明显的阶级之差,那些下级的人负责战斗与行动,领导者则拥有一些特别的道具。他们并没有与其他黑衣人一起进入更深处的梦境,而是在凭借一种特殊的力量一道着众人的行动。
仅仅是目前看来,那个瘦高的黑衣人在引导着众人的魔力,将他们共同的力量融入威廉?库尔特构造的图景中,干涉集中于彼处的情报团块。就算是只具备凡人感官的弗里克也能够轻易发现,集中在核心处的力量正在一点点遭到侵蚀,与之相对的则是库尔特博士的仪式正在一点点瓦解。
黑衣人们的意识正在被那个金属球同调,当它们的梦境在魔力的作用下达到统一之时,双方的力量就会被综合。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经过高度精炼的魔力便会压倒库尔特,破坏他倾力维持的仪式。
“事实上,我们是友善的……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怀表上发狂的指针,“或许他命中注定走到这里,也拥有了穿过大门必须的‘门票’,但是我们依然不能让他穿过这道门。”
这些人说的话或许已经足够直白,但暗藏于话语中的比喻或是指代还是有些隐晦,让弗里克难以理解他们表达的意思。他不敢确定这些人的话语有几分真实,仅仅只能察觉到一种紧张感在内心涌动。
他意识到刺穿自己身体的长矛已经被拔出,身体也不在因为剧痛而颤抖,然而摆在眼前的怀表却吸引了他的双眼。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抗拒,直到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与周围的所有联系被强行断绝了。
这是第一次,他终于意识到这种在精神与物质两方面都完全被死寂充斥是多么的可怕,就仿佛孤立在了回溯的人潮中一般。犹如最深的深渊中一切皆已经沉淀,凝固的寂静降临在了一切事物之上。
就在早先的时候,他还能够感受到精神领域里充斥着奇妙的韵律,那些模糊而神秘的音阶包含了这个世界最深刻的神秘。但此刻,他不仅仅不在能够感受到流淌在精神世界的韵律,甚至发觉自己已经感知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尽管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且能清楚的察觉到每一根毛发的战栗,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已经无法听闻。从怀表投射到他身上的光辉逐渐稳定下来,不在跳动的光晕凝固在了他的身边。
一阵深刻的眩晕想弗里克袭来,犹如迷失般的感觉被强行放大了数百乃至上千倍,无数的问题从心中袭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正身处于何时,又是在做什么——乃至在这谢问题之前,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四周的事物突然间有了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让弗里克显得如此的茫然无措,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好像顺着一种和缓的浪潮飘向了深不可测的深渊,某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味道一直冲击着他的鼻腔。那就好像飘在满是腐败物的沼泽里,冰冷而充满恶臭的死亡气息包围在身边。
透过阻挡在眼前的厚重黑色,他隐约能够看到灰色的海潮在拍打着被黑白两色涂抹而成的海岸。这里是腐败死水组成的海洋,冰冷的波浪拍打在虚幻光影组成的海岸上,破碎为奇形怪状的幻影残片。
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情仿佛锁链般纠缠住了他的手脚,让他似乎永远也没有办法离开冰冷的死水。这是及其少见的状况,他生动的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它们想要将他永久的束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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