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安闲的啜饮,但就算如此,弗里克还是发现自己在不自觉间稍微喝多了。
兑过水的石榴酒风味绝对说不上好,但数量与烈度依然足够摧垮弗里克那没有经过酒精浸泡的神经。被染成红色的“万药之源”引发的星星之火逐渐蔓延至整个大脑,让他的思维也变得有些模糊。
“你知道,机遇女神对她的宠爱总是很吝啬的。”
他还记得自己思维变得混乱之前,曾经在听迪恩说他们在终北的冒险经历:“我刚来那会就是这么麻烦,你知道的——来终北冒险的人无论何时都是这么多,而有价值的活总是被那些有名的小队抢走。”
酒精这种东西很久以前就被炼金术师大量使用,仿佛这一小杯如水一般无色透明的液体有着能够驱散未来道路上黑暗与迷茫的力量,让这个世界严酷的那一面也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稍微柔和一点。
就算不喜欢这些东西,但弗里克也不得不承认,它就像被法术士们广泛使用的“熏香”那样有着能够让人头脑清醒,口齿伶俐的功效,搞不好它们甚至还能刺激饮用者的思想,丰富谈话内容。
当然,那是在“适量”使用的前提下,而如果不小心饮用过量,潜伏在这些药物中的毒性就会缓慢的侵蚀神经。弗里克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那些从酒馆中晃晃悠悠走出来的醉汉了,他可没有兴趣成为其中的一员。
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何会正走在这里了,比较恰当的解释或许便是他在喝醉之后在小酒馆与迪恩道别,然后走上了返回宿舍的路。也得益于他本身就没有喝太多的酒,因此才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并没有与这些“解释”相关的记忆,就算它们或许行得通,但终究无法确实的补上那大段的空白。弗里克现在没有办法确定时间,也不清楚自己的神经究竟在合适被酒精麻痹,以至于陷入了莫名的混乱中。
如果说记忆是一页页写满文字的纸,那么这些纸张堆叠在一处便会形成名为“自我”的整本书。大多数人都不可能记住这本书中的每一个字,可如果在最近几页就出现空白还是让人太过不适了。
“真是麻烦......所以我才讨厌酒精这种东西。”
有些恍惚的他想要找到一个能确定时间的东西,然而他本身本没有怀表,而且现在的位置也看不到市政厅边上的钟塔。从白河方向吹来的冷风带着些许腐臭味,那是混杂了生活与工业的复杂气息。
这股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味道让弗里克稍微恢复了些许冷静,但除了能够确定自己正在沿着白河的防波堤走向大图书馆的方向。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远处终北之门车站方向亮如白昼的明亮灯光。
这条河的上游位于更北方的山脉中,具体位置还没有能够彻底探明,流经终北之门的部分已经是中游部分。通往南方的河道上排满了一艘艘满载着各种货物的驳船,在白河上慢悠悠的行驶着。
在铁路修通之前,白河上的各色船舶是这座城市沟通帝国境内各处的主要方式,用于运送各种往来的物资。船工们顺着河流行驶,远经帝国中部的梅里与哈丁,然后前往南部的大沼区与受到西海潮汐冲刷的迪卡赫尔。
到了那个位置,白河河水中蕴含的魔力已经被诸多水系中的自然水冲淡到难以利用,和其他区域的河水没有什么区别。而由于混入了城市与工厂中生产的污水,河流也已经变得宽阔而且又污浊了。
至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白河源头,虽然已经有很多冒险队以它为目标出发,但是却没有听说有谁成功调查并且返回。在那船只难以航行的河流上游不止是人类难以踏足的崇山峻岭,还徘徊着危险的魔物。
于是关于白河上游的故事便成为了人们相互传述的奇怪故事,在一遍又一遍的转述下变得愈加离奇。传说那里有凡人难以面对或者战胜的恐怖之物,静悄悄的潜伏在那白色的北方大地之下。
根据某些北地原住民的传说,那里在神话时代时曾经存在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但随着神话时代的终结而毁灭了。不论是国王还是祭祀就连苦工与奴隶都离开了原本生活的土地,只留下曾经富饶的遗迹残存在皑皑白雪之下。
毫无疑问,这个传说在冒险者中也流传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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