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徐北游不想如此做。
一则,当年公孙仲谋曾经教导过他,剑术是杀人之术,但剑的真意却不在于杀,正所谓身怀利器则杀心自起,若是一味恃力杀人便落了下乘,最终结果便是杀人者恒杀之。
再则,徐北游当时破开尘叶请下的天帝法相,伤势颇重,如果可能,他何必千里迢迢来摩轮寺这边,直接杀入林寒大营,杀掉林寒一了百了,只要林寒一死,诸子争位,林术必然要率大军返回草原,待到草原王位尘埃落定之后,中原这边也差不多战事结束,只凭一个草原再难翻起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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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徐北游自家人知自家事,先不说林寒身在大军之中,就说他身边的众多修士高手,未必就比一个镇魔殿差了,他鼎盛之时,自然可以号称十八楼之下不过一剑之敌,不过现在的他还能出几剑?当年上官仙尘说天下事不过一剑之事,这里的“一剑”绝不是指随随便便一剑,而应该是最强一剑,他徐北游若是拼上性命用出剑三十六一剑,除了慕容萱等寥寥几人之外,其他十八楼境界之下的修士,怕是都要身死当场,可这样的一剑,他在短时间内也就只有一剑而已。
至于徐北游为何不像秋叶那般直接用气运疗伤,他又何尝不想尽快恢复伤势?可平心而论,他徐北游只是一个及冠之年的年轻人,在秋叶这等活了八十余年的老人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毛头小子,哪怕两人的境界相当,可在其他方面仍是相差甚远,如今的徐北游既不会御使气运之法,更不是天子之尊,而且大齐朝廷中也没有功德池这等玄妙所在,他根本无法动用传国玺中的气运,只能空望宝山而兴叹。
其实这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不是他徐北游成了世间屈指可数的大地仙大修士,就能把什么东西都纳入自己的囊中,萧白当年不过是初入地仙境界,可为何独独只有他能以天子气运瞬间铸就不朽金身?为何只有他能驾驭那把天子之剑?又为何徐北游在给萧知南的信中说什么天下之物各有其主?
说白了,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秋叶是上至列位祖师下至普通弟子都公认的道门掌教真人,他作为道门之主,用道门的气运合情合理。可徐北游却不是大齐的主人,大齐的主人是大齐皇帝,这不是徐北游境界修为超凡入圣甚至证道长生就能改变的事情,就像公孙仲谋常常唠叨的那两句话,世上最大的两件事,一件是道理,一件是规矩。
凡事都要讲究个规矩,天地间最大的规矩就是天道本身,由不得你不讲规矩。
想到这里,徐北游忍不住自嘲一笑,“如果事情简单,哪里轮得到我来做?”
另一边,张素恒交接了货物,与另外一位同来此地的商人往客栈走去。
这人姓李,叫李顺。他与张素恒出自同一个东家的商号,不过以前张素恒跑巨鹿城那条线,李顺跑后建那条线,这次算是临时搭档,两人都是长年在外谋生之人,人情世故自是熟稔,没有什么合不来的,也算是熟络,就在这空儿闲聊起来,不多时便提到了那个中途加入商队的年轻人。
其实,那年轻人还在商队里的时候,李顺有些话就想对张素恒说,只是没说出口,这会儿倒是可以开口了,“素恒老弟,我觉得这位姓徐的公子可是来头不小,咱老李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看人也算有点门道,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瞟了他一眼,刚好跟他那俩眼珠子给对上了,说来也怪,我当时就觉得两条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幸好旁边的伙计扶了我一把,这才没丢人现眼。”
张素恒错愕道:“李老哥说得太过邪性了吧?当初你看见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可都没事,怎么会让人看了一眼就……”
李顺一拍大腿,“这才说啊,这姓徐的……公子肯定不简单,我老李早年也学过些庄稼把式,这些年来也没丢掉,好歹也是有点底气的,可对上那位公子,真的吓人,素恒老弟你得给我透个底,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免得不小心冲撞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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