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燕见端木玉竟然认得徐北游,而徐北游见到端木玉后又极为“托大”,甚至不曾起身,一时间有点摸不清他的底细,露出个笑脸,轻声问道:“这位小兄弟却是瞧着面生,你可认识刚才那位老先生?”
徐北游点头道:“正是家师。”
孤燕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张合,露出一个妩媚笑意,“尊师龙行虎步,气度不凡,敢问高姓大名?”
徐北游摇头道:“浮萍飘絮居无所,天涯过客何必问。”
孤燕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沉,一闪而逝后却是媚态更重,端起手中酒杯缓缓走到徐北游的桌前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将胸前那一对高耸挤压出一个骇人弧度,笑靥如花道:“那咱们便为这个无名无姓的年头干一杯?”
徐北游看了她一眼,平静反问道:“无酒如何干杯?”
孤燕没有说话,在她身后的一名暗卫则是一拍桌面,一只盛满酒液的酒杯凌空飞起,打着旋儿朝徐北游凌空飞来。
徐北游一挥手,以掌心托住酒杯,只见酒杯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旋转不停,似乎想要逃出去,却怎么也跳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徐北游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两指捏住酒杯,双手举杯,道:“那就干了这杯无名酒,请。”
孤燕眼底的疑惑的更深,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同样双手举杯,道:“请。”
两人各自举杯而饮。
徐北游不沾酒,当然不会喝客栈里来路不明的酒,更不会喝经暗卫之手的酒,所以酒液入口未入喉时便已经被从肺腑间挤出的剑气化作虚无。自古以来就有剑仙张口吐剑丸而取人首级的说法,剑三十六中的剑六便是类似一剑,以五脏六腑之力催动体内剑气,使其凝练如龙,由口而出,以作飞剑。徐北游曾听师父提起过,当年的剑宗宗主上官仙尘将此剑臻至极致,张口一吐便是一条横贯天际的剑气长河,让人生畏且神往。至于徐北游,如今不过是初窥门径,不过用来应付眼前之事倒是绰绰有余。
这杯酒的确被暗卫动过手脚,暗卫从来不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孤燕亲眼看着徐北游喝下足以迷翻二品高手的酒后,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徐北游一头栽倒在桌上,就知道遇到了扎手的点子。
孤燕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从眼前之人刚才接酒杯时露出的那一手来看,修为肯定不低,而且不是没有半点江湖经验的雏儿,更重要的一点,他似乎还与端木玉有过交集,孤燕明面上虽然对端木玉恭恭敬敬,但实际上却不是端木玉那一派系的人,很多事情不好交浅言深,偏偏端木玉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是不言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做派,再加上先前那个惊鸿一瞥的高深老人,越发让孤燕这个老江湖摸不透徐北游的深浅。
孤燕缓缓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敛了方才的一身媚态,面沉似水,没有轻举妄动。
刚才与端木玉对上而吃了点小亏的查察判官终于是正眼打量了下徐北游,微微皱眉,轻声道:“小小年纪就有三品修为,不简单呐,想来尊师也是一位高人,老夫勉强算是在这个仙人混杂的江湖中厮混了些年头,命大,没被淹死,也见过不少地仙境界的真正高人,却是没有听说过尊师这一号人物,不知小兄弟能否为老夫不吝解惑?”
徐北游这些日子跟着师父走江湖,再结合韩瑄教他读书的底子,现在说起这些面子客套话倒是熟稔无比,不紧不慢地笑道:“贤达未必闻名王侯之间,山野乡间也有名士采菊,江湖之大,龙蛇混杂,高人无数,谁又能做到无所不知?晚辈随家师云游四方,家师曾言早已忘却姓甚名谁,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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