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身明白。妾身先告退了。”皇后说着接过孩子。朱祐樘眼尖地发现,她的额头沁出了薄薄的汗珠子。
皇后一出门,朱祐樘便唤过一直站在旁边的何文鼎,“把朕前几天写的圣旨收起来,册立太子的事,先放一放吧。”
何文鼎一惊,“皇上您这是?”
朱祐樘叹了口气,“你相信皇后的话吗?”
“微臣不敢妄言,”何文鼎把腰弯得更低,“不过把脉之事,本就变幻多端,有所误会倒也不奇。”
“不,”朱祐樘压低了声音,“皇后说了谎。她刚才的话中,分明是在为自己开脱。她若不知道莹中怀孕,此刻该比朕更惊讶才是,怎么会急着辩解?”
何文鼎这才明白过来,这事儿如今也不过他们几人知晓而已,皇后怎会这么快知道?只是,他想了想又道:“皇上,可朝廷上催得急,英国公张懋等大臣们已连番上表,请求册立东宫。皇上您看,这圣旨一天不下,该如何堵这悠悠众口?”
“文鼎,”朱祐樘语重心长道,“你知道朕最忌讳后宫之人与前朝勾结。可前有太皇太后与刘吉,今又有英国公为皇后请命,朕正好趁此机会,打压一下这种不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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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儿在何青岩的陪伴下,情绪稳定了许多,马骢再为她运功疗伤时,也不再抗拒。
可是何青岩觉得,这样不吵不闹不哭不笑的稳定并没有什么可喜。
她每日不是盯着银耳的东西发呆,就是在看书分散注意力。
几乎同谁都没有交流。
何青岩只能想到四个字形容此时的她:行尸走肉。
唯一稍值得庆幸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手在凌云和马骢的连番治理下,竟然真的有所恢复,已经勉强能动弹几下手指。
“莹中,我就说凌老先生的医术了得吧,你瞧,过不了多久啊,你这手便能行动自如了。”这天一早,日头晴朗,何青岩仍如往常一样扯着她说话开解。
李慕儿却只是低低应了句“嗯。”
“你放心,若是嬷嬷知道了也定会为你高兴的。”何青岩话音一转,“莹中,嬷嬷为何不肯随你进宫,她宁愿一个人在外头吗?”
“嗯。”
没有了下文。
何青岩心又沉了沉,这样有意无意的试探不知已发生过多少次,可李慕儿真就一字不提孩子的事。
有时候何青岩实在怀疑,会不会一切只是个误会,她根本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为皇上诞下了一位皇儿?
两下又没了话题,何青岩站起来抚抚衣裳,想着好歹带她出去逛逛。
这刚一站起来,就看到朱祐樘来到雍肃殿,半是喜悦半是失落地告诉她们:
抓银耳的山匪,找到了。
何青岩猛地望向李慕儿,看她愣了片刻,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问道:“在哪里?”
她的声音分明有些颤抖,却还在极力地掩饰着。
“在锦衣卫大牢。”朱祐樘坐到她对面,望着她的眼眸道,“莹中,你冷静听朕说,山匪虽然抓到了,可银耳,还是没找到……”
李慕儿一字一句说道:“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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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诏狱。
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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