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着江爷爷的手臂,这让江爷爷好笑不已,可是不管他怎么嘲笑她,她就是不肯放手。
其实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安全感,直到白易然倒下了,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依赖他,现在他倒下了,她立刻感觉自己成了海上孤舟。
“丫头啊,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害得咱们的山上之行,又变得遥遥无期了。”江爷爷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啥山上之行?”田苗一脸茫然的看着江爷爷。
“我说你怎么不提了,感情你给忘了?”江爷爷怪叫道,这个丫头,是真忘了?还是在故意气他?
“江爷爷,你也知道,这两天事情太多,一件比一件冲击人,我忘了也是正常的啊,劳你给提个醒呗。”田苗见他神情不悦,立刻说软话。
“就是去大黑天天去的地方,找那个远古神锁的所在呗。”江爷爷觉得她说得对,要不是自己对于那个,传说中的锁十分的在意,估计他也会忘了这事儿吧。
“啊,这个事儿呀,等咱们回村后,随时可以去的,那山又跑不了。”田苗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
“你想得美,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还得看情况呢,再说了,回去后,你不给我建酒坊,上什么山?”江爷爷气得胡了一跳一跳的。
“为什么回不去?”田苗问起自己最关心的。
“当然是他们的伤势稳定了才行啊,村里哪有什么好药?再说了,咱们不得多按排些人带着吗?万一再遇到什么人,到时候怎么办?”江爷爷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
田苗听了他的话,识趣的摸摸鼻子,不再问这种白痴问题了。
而在县城的某处院子里,一个异常妖艳,不似真人的女人,半坐半倚的靠在太妃椅上。
一个长相清秀,放在别处也能算得上是个美女,然而在这妖艳女人的面前,就显得极为普通的女子,跪在她的面前。
“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倔呢?起来吧,这次的事儿并不怪你。”妖艳的女人轻叹着。
“主子,奴婢想回门里去,以后再也不出来了。”跪在地上的雪儿,再一次提出要求。
“怎么?这么点事儿,心里就受不了了?别忘了,当年你干了什么?现在想要躲清净,是不是晚了?”妖艳女人笑着坐直了身子,她目光阴阴的盯着雪儿。
“奴婢懂了。”雪儿说着,猛的站起身来,几步就冲到院子里,一头撞到院墙上。
“真是个想不开的死脑筋,绿儿你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把她埋到一处景色好的地方吧。”胡亦菲说完,就起身进了里间,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事情。
那个叫绿儿的丫头,向主子行了礼之后,就带着几个人将院子里的雪儿,用草席随便卷了起来,就让人把她丢到郊外去。
她与雪儿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她们之间却是一点姐妹情义也没有,要不是雪儿那个会拍主子马屁的,自己会因为一点小事儿,而被主子喂了哑药?
这些还不算,居然还勾引顺子,平时一副玉女样子,骨子里却是个*。现在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当然是要落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喜子,白易然什么时候才能醒啊?”田苗见白易然脸色苍白,心里十分难受。
“今天是不会醒的,最快也得明天,你去休息吧。”喜子疲惫的说。
“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咱们流轮着来。”田苗现在哪有可能睡得着。
“主子夜里会发热的,到时候要给他擦试全身,你觉得你适合吗?”喜子冷声道,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埋怨田苗,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呃?”田苗一时有些语塞,她知道喜子心情不好,并没有计较他那恶劣的态度。
“苗丫头,陪我喝点酒,聊聊天吧,全守在屋子里也没有用。”江爷爷将田苗叫了出去。
“江爷爷,我想出去一下。”顺子也跟了出来了。
“不去不行吗?”江爷爷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去的话,心里难安,我去看看就回来。”顺子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可是这心里就是静不下来。
“去吧,自己小心,别着了道。”江爷爷嘱咐了一句,就拉着田苗去了前厅。
“江爷爷,顺子干啥去啊?”田苗感觉自己对他们,了解的太少了。
“那些黑衣人当中,有一个是他的旧部,多年的情份,让他不忍那人暴尸荒野。”江爷爷叹了口气,然后吩咐下人去准备下酒菜。
“那些人是冲着白易然来的?那为什么说要抓我?”田苗认为这件事儿,自己有必要了解清楚。
“他们确实是冲着易然来的,但目的却也正是你。”江爷爷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势必要向她说明白的,白易然没有说,那就让他这个当爷爷的代劳好了。
“江爷爷,我这个人,从来不探他们*,可是现在却是不问不行了。”田苗表情严肃的说。
她十分清楚,那些黑衣人自己招惹不起,别说十几个,就是一个,她也没办法打过。
若只是她自己的话,完全可以和白易然他们一起,毕竟是朋友,也帮了她许多。可是她不能任性,因为她还有家人们,总不能让自己的家人都跟着受伤突破口吧?
江爷爷轻叹一声,也不管下酒菜好没好,拿起酒坛就开始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将那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二十多年前,我被一个疯婆子追杀,无奈之下,只好躲到好友的星月门里……”
江爷爷与老门主胡雄天,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在星月门里很受尊重。胡雄天有一个独生女胡亦菲,还有一个义女白依仙,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要亲上十倍。
江爷爷虽不常到星月门来,但也算是常客,三五年总是要来住上一阵子,然而细心的人都会发现,江爷爷住在星月门期间,江湖上都是十分动荡。
而那动荡的根源则是江湖上,某位女人暴走,疯狂的寻人。差不多每隔一阵子,就会有一个这样的事情出现,虽说每次都是不同的女人,但那个被寻的人,却总是一个人。
这一次他来了之后,发现老友好像一下子老子几十岁的样子,于是关切的问起源由。
原来,老门主的义女前两天突然失踪,这件事让整个星月门都为之一震,胡亦菲与此同时,竟然性情大变。
原本阳光乐天的她,一下子就变得阴冷无比,对待手下也变得相当残暴。老门主找她多次,不但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弄越僵。
“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田苗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她觉得这件事才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胡大哥派人寻了多年,也没有一丝关于依仙的消息,就好像她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一般。这让他深受打击,作为一个专门打探消息的星月门主,却打探不到自己义女的消息。
因为觉得对不起依仙爹娘的嘱托,终于是郁郁而终,就在依仙失踪第二年,亦菲那丫头突然抱回来一个男婴……”江爷爷说着又举起了酒坛子。
这个男婴当然就是白易然了,她对别人说这是她捡回来的义子,为了纪念自己的义妹,所以给他取名白易然。
照理说她把孩子抱回来,应该对他爱护有加,然而她去完全不管不顾,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下人。
在白易然五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教他功夫,只要有一点不满意的,不是打就是罚。
江爷爷在胡大哥死了之后,就一直留在星月门里,一是因为胡大哥临终前,千叮万嘱请他帮忙照顾白易然,这个可怜的孩子。
其实就算胡大哥不说,他也打算好好的保护这个小娃娃,因为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
“她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抱他回来呢?”田苗从江爷爷的话里,听出来白易然小时候过得并不好,应该说是常常被义母虐待。
“唉,这也是我到现在也想明白的事情,你以为易然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那么看重?”江爷爷挟着下人刚送来的下酒菜,边吃边问一脸茫然的田苗。
“他认为自己的身世,是她这么对他的主因?”田苗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哈哈,聪明,其实不只他这么想,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亦菲那孩子越来越难以琢磨。可是这么多年来的所做所为,怎么看都不是义母对义子,反而像是对仇人一般,虽然她一直在极力的掩饰,可也躲不过大家的眼睛。”江爷爷就是为了这个,直到白易然离开星月门之后,才重回江南的。
“他会不会是白依仙的孩子?”田苗轻声问。
“之前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易然是依仙失踪一年后,被亦菲抱回来的,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依仙并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江爷爷一想到白依仙,心里就抽痛难忍,自己愧对白大哥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田苗见他只顾着伤感发呆,只好再一次开口问。
“唉,那是易然十五岁的时候,无意间去了星月门的禁地,那里是一处极寒之地。历代的门主都存放在那里,他本想去看看外公,可是却在里面迷了路,从一处暗门进入了一间密室。
里面放着一口晶棺,里面放着的就是依仙的尸身,他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娘,可是一看那立在一旁的牌位,这才知道我们一直都想错了。
他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因为他还没有出生,依仙就已经死了,这也是为什么胡大哥寻了多年,也没有打探到丝毫消息的原因,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星月门,是不是很讽刺?”江爷爷就到这里,完全没有了说故事的兴致。
田苗看着江爷爷伤心的喝着酒,想要安慰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没有想到白易然的身世这么的迷离。
“丫头,你怎么不喝?”江爷爷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将田苗面前的洒杯拿起,递到她的手里。
“我可没有你的酒量。”田苗对酒并不是很感兴趣,以前她们同学聚在一起,喝得也是啤酒,这白酒真是享受不了。
“谁让你和我拼酒了?少喝点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江爷爷瞪眼嗔道。
于是田苗只好和江爷爷两个,一个大口大口的灌,一个一下下的舔,偶尔说上两句,也算是惬意。
夜深了,白易然果然发起热来,喜子一个人忙不过,江爷爷和田苗自然进屋帮忙。
田苗不方便上前,只好帮着喜子洗帕子,江爷爷和喜子一个帮着他擦身子,一个施以银针。
就在白易然烧了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是退了下来,三个人都长舒了口气。
“江爷爷你和喜子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看着。”田苗见白易然安稳的睡着了,轻声的对他们两人说。
“还是我留下来吧。”喜子不放心。
“放心吧,要是有什么不动的地方,我准叫你去,咱们这些人当中,就你懂医术,若是你倒下了,咱们大伙都得抓瞎。”田苗和喜子,从认识以来,第一次正常的交谈。
“喜子,就听苗丫头的吧。”江爷爷说着就拉着喜子一起出去了。
田苗将白易然脸上的汗都擦干之后,小心的为他盖好被子,将油灯调暗了一些,就坐到了他的身旁,脑子里想着江爷爷说的话。
可能是因为喝了些酒,也可能是这一天过得太过于惊心动魂,很快她就倚着床头睡着了。
顺子回来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喜子的房里。
“怎么了?”喜子感觉有人拍他,以为主子出了什么事儿,立刻惊醒过来。
“嘘,小声点儿,你快过来帮个忙。”顺子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喜子虽然还有些睡眼朦胧,但却一下子就闻到了,顺子满身的血腥气。
“这个一会再说,你快过来。”顺子一把拉着喜子,就直奔自己房里而去。
到了顺子的房里,喜子的眉头紧锁,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虽然她满脸的血痕,但也可以认出她是谁。
“你让我救她?”喜子声音冰冷。
“主子的毒能不能解,全看你能不能把她救回来。”顺子对喜子说着,同时也是这样告诉自己,他救她只是为了救主子,别无其他。
“你觉得她会说实话?上次要不是她,主子能中毒吗?”喜子真想打开顺子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救了就有希望,不救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顺子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把决定权交给了喜子。
田苗一下子惊醒过来,对于自己睡着了,感觉到很是自责,忙转头去看白易然,发现他还是昨天晚上的样子,看来这后半夜,他动都没有动过。
轻轻探了探他的体温,发现并没有发热,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主子,怎么样?”喜子这时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药。
“睡得挺稳的。”田苗含糊带过,她哪知道他怎么样?自己也是才醒过来,只是看着好像没事儿。
“主子现在没什么大事儿了,你去休息吧。”喜子诊过脉之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田苗说道。
“我帮你喂完药就出去。”田苗哪好意思,就这么回房去休息。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昨天也够你累的了。”喜子说完就不再理会她了,田苗见他这样,也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前厅正看到江爷爷和顺子,两人坐在那里却不说话,于是快步上去打招呼。
“江爷爷,你咋起这么早?”田苗见他脸色不太好,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晌午的时候还有得忙呢。”江爷爷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我还不困,有什么事儿,现在说也是一样的。”田苗又不是傻瓜,明显感觉到有事儿发生了。
“少磨叽,快去睡觉。”江爷爷生气的赶走了田苗,不去看她一步三回头的可怜样儿。
“你哑巴了?”等田苗走了,江爷爷这才没好气儿的开口,顺子却还是一副死不张嘴的样子。
“滚去睡觉吧,看你就来气。”江爷爷见他疲惫的样子,也懒得再理他了。
顺子这回倒是听话,立刻起身去了客房,没办法他的房间被人占了,只是路过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的脚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一个丫环从里面出来,看到顺子,忙行礼问好。
“她怎么样了?”顺子的嘴并没有听从大脑的命令。
“刚喂了药,现在还没有醒,喜公子说最快也要明天才会醒。”那个丫环小心的回答着。
她在这个宅子里当了几年的差,直到昨天才看到传说中的主子,而这些个公子都是主子的孙子,那也是她的主子。
顺子听了她的话,转身就去了客房,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他对自己说,这全是为了主子的毒,绝没有一丝的个人因素。
田苗以为自己睡了尽两个时辰了,就算是躺下也会睡不着的,谁想到她的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饿醒的,坐起身来,才想起早上没吃饭就睡了,简单的洗漱了下就向白易然的房间走去。
“江爷爷,你说现在怎么办啊?”喜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等雪儿醒了之后,我亲自问问她。”江爷爷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阴冷。
田苗听到这两句,心里也是一沉,快步进去之后,立刻去看白易然,发现他还是早上的样子,好像一直也没有动过。
“喜子,你不是说他今天会醒吗?”田苗奇怪的问。
“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喜子都快哭了,按理说主子这时候应该醒了,现在这情况,只说明主子的毒比他想的严重得多。
“那怎么会这样?”田苗大惊,会不会是因为昨天夜里,自己睡着了而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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