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一下子就烧得通红,好似做贼一般心虚,别扭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真是……辛苦您了。”
“本是分内之职,姑娘客气了。”老仆倒不知她的别扭,摆了一下手并不介意,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稍微走上前来两步,小心地看了她几眼,似是打量着她的脸色般,关切地问她,“昨夜的药,姑娘可曾吃了?”
“都吃了。”岑可宣坐直了身子,站起身来冲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有些苦。”说着似个未长大的小孩子般笑弯了眼睛。对方也便随着她笑了起来,说了一句“都说良药苦口嘛”,岑可宣也笑盈盈点头称是,还以为他这便要走了,谁知末了,他又突然问道:“那姑娘你……身子可还好?”
岑可宣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明白这老头子为何要如此问,虽说是抓了药来吃,可之前分明没有见过面,他也没瞧见自己多么身子不适呀,这人怎生古里古怪的?但碍于礼节,岑可宣还是只好点点头,继续笑道:“好多了。”
“那便好,那便再好不过啦。”仆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又看了她两眼,笑了起来,“我还一直有些担心,那药……”他迟疑了一下,“昨夜那位公子为了替姑娘煎药,忙前忙后的,折腾了一整夜都没睡,我瞧着他,可不像平日里会做这些事的人,他对姑娘倒真是……十分费心啊。”对方小心翼翼看着她,用有些谨慎的语气如此说道。
果真是一整夜没睡吗?岑可宣恍恍惚惚的,心疼的同时,又似一把春雨丝丝浸过心田,她微微弯起嘴角,眼里溢出一丝温情,点点头说:“他对我很好的。”见对方没有说话,她自顾自笑了起来,抿着嘴小声地再次说道:“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上一代的恩怨已经无从考证,他知道也好,不知也罢,家人的惨死再如何怨恨,也只能怪当年的凶手残忍无情,细细想来,当年的事情他根本无从干涉,与他又能有何干系?
事实上,他本人从未觊觎过她所拥有的任何东西,也从未半点地为难过她,相反,却是一路之上对她各种照顾,从未令她受过半分委屈,连那块遗失的家传玉佩,倘若他不说,谁又会知道是他捡了去?可是他仍然在相逢之后,微笑着归还了她,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阴霾全部散去。
想想之前自己难以自控地怨恨他,对他心生敌意,他也从未生过气,曾经故意冷落他,甚至处处防着他,他都没有为难过自己,他其实一直都……
这些话憋在心里许久,终究没有说出过口,她欠他一句道歉的话。
岑可宣垂下脑袋,心里甜蜜与苦涩俱有。
那仆人与她闲话了几句,见她心不在焉,便称还有事情,匆匆离去了。岑可宣一个人在房中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瞧见窗外渐渐清白,她猛然想起,自从遇见寒越,她便再没有见过小武他们,也不知他们是否会担心她,无论如何,该回去报个平安的。
天色尚早,一去一回,兴许白公子也差不多回来了。
她起身,直接朝之前的客栈去了,然而找到了之前入住过的客栈,才得知几人全都不在,竟是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了。
“他们都去哪儿了?”
“听说,是去什么张家,来了好多人。”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