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店小二提高的声音让大脑放空的岑可宣总算是回过神来,只听那小二道:“我说您倒是住店不住店,若是不住,您外边请啊,别堵在这儿。”她回了神,才想到正事要紧。从袖子里掏出些碎银子,放在了柜面上。虽然那小二的态度让她气得想立马走人,可转念一想,没道理跟自己过不去,这店小二明显见钱眼开,万一哥哥就住在这客栈,自己岂不是亏大了。再者,这些市井小民,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那小二见了银子,果真换了副脸色。岑可宣脸色并不好,有些不悦地道:“你这里可曾住过一个叫岑子非的客人?”那店小二赶忙收起银子,齐齐藏到了袖子里,这才抬起头来,笑道:“没有。”岑可宣气得想给他一巴掌,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连姓岑的也没有?”那店小二突然笑道:“姓岑的人本就极少,若是有,我自然记得。”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最近可有什么年轻男子来投宿?”哪知那店小二不解其意,忽然猥琐的笑道:“姑娘若想找年轻男子,我倒是有个法子。前方的玉燕楼中,除却那些个富商巨贾,还有许多风流公子,少年侠客……”
岑可宣瞪他一眼,咬牙,攥紧了拳头。那店小二眼尖得很,瞧见岑可宣面色不对,又道:“姑娘莫不是生气了?好意思问却不好意思听我的法子,我这可是——”话未说完,只见岑可宣嗖地伸出一指,瞬息之间,声音戛然而止。他长大嘴巴,开开合合,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子急急的转来转去。
岑可宣高傲的轻哼一声,转身出了客栈。还是涑兰说的对,对那些喜欢乱说话的人,不用跟他多说,直接动手放倒。
整个镇上也就那么几间客栈,包括一些较为破烂的借宿处,岑可宣一一问过,累了一下午,却毫无收获。此时日已西沉,身心疲惫不堪,也不知道金麟客栈内有没有什么情况,她呆呆地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无力感。茫茫人海,她要怎么去找一个隐藏起来的人?
“姑娘,买盒胭脂吧。”她听见有人的声音,一转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卖胭脂的摊位上,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玲琅满目,衬着盒子上各类彩色花纹,极为吸眼。那大娘约莫四十来岁,满脸笑容,头发用绣着浅蓝碎花的布巾包好,面色红润,此刻正望着她,试图兜售自己的货物。
“这胭脂是我前些日子从洛阳商人那儿收的,比这镇上的好用多了,姑娘何不买来试试看。”那大娘说。
“胭脂?”岑可宣上前一步,犹豫着拿起一盒,那是白色瓷盒,上面是精巧细致的兰花图样,打开,便是装满的粉红胭脂。她凑近闻了闻,忽然发起愣来。
那年元宵,也是小姑姑嫁人的日子。她瞧见小姑姑花了整天的时间在屋内梳妆,夜风中,绿柳条映着红窗花,丫头们堵在房内忙里忙外,把小姑姑打扮得红红火火,脸上绯红的胭脂,大红的衣裳和头巾,满头的珠花,然后被人欢欢喜喜送离岑家。整个岑家上下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唢呐声一阵高过一阵。岑可宣站在庭院中的桃树下,扯了扯旁边岑子非的衣袖,皱眉:“哥哥,小姑姑嫁了人,就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吗?”虽然小姑姑向来偏爱哥哥,但对岑可宣也并不差,小孩子心思单纯,瞧见她突然离去,自然心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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