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张,双目紧盯着她,慢悠悠将汤水喝进腹中,冷峻的脸廓渐渐放柔,满目浓情。
“咱能喝快点吗?”拜托,看着他一个人享受,完全是一种酷刑有木有?
话一出口,眼前蓦地有阴影压来,还未合上的嘴唇被度入了一口鲜美的汤水。
唐芯一脸惊愕,下意识将美食吞进去,等她反应过来,如惊弓之鸟,从他身上弹起,手里端着的碗摇晃几下,汤汁洒出几滴,看得她很是肉痛。
“你!你!”颤抖的手指隔空指着罪魁祸首,偏偏,这货依旧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好想揍他,肿么破?
唐芯有些呼吸不顺,握着碗底的手收得紧紧的。
“味道不赖。”沈濯日定眼看她,意味深长的点评道。
唐芯彻底炸了:“你混蛋!”
靠!简直不能忍!
唐芯特想一碗汤往他脸上糊过去,可她该死的又舍不得,胸口忽上忽下起伏不定,一张脸红得几乎能拧出血来。
“我不要和你说了,再见!”气冲冲剐了他两眼,刚转身走到门口,冷不防又想起桌上还没怎么动过的菜肴,一咬牙,果断转身回到桌边,麻利地将食物装进食盒。
“这就生气了?”沈濯日颇感好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呵呵哒,我有吗?你哪只眼睛见到我生气了?”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咩?唐芯梗着脖子使劲抽手。
“还说没有。”沈濯日反手一拉,将她拽进怀里,紧紧围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动弹,“朕夸你手艺超凡,也值得你动怒?”
放屁!
唐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那是赞美她的厨艺?明明是在撩妹!不要以为她读书少,就当她好骗!
“甚至气到不愿给朕一口饭吃。”富有磁性的声线,幽幽在唐芯耳边炸开。
是她的错觉么?为嘛她会在他的话里听到那么一丢丢委屈的感觉啊!
“存心想把朕饿坏?”沈濯日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耳垂。
‘轰’
一阵酥麻感瞬间游走过全身,热气直冲头顶,唐芯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出他的禁锢:“我……我去给你拿米饭。”
说完,慌慌张张跑到门外,一溜烟人就跑得没影儿了。
沈濯日宠溺地低笑一声,目光掠过被她遗弃在桌上的食盒,悠悠然将其打开,拾起木筷开吃。
味道的确很甜。
唐芯一口气跑到后院,蹲在井边,使劲拍着沸烫的脸蛋,指头不经意擦过耳垂,仿佛还残留着的酥麻感,让她不由得浑身一抖。
那货太犯规了!竟然花式撩她!
唐芯用力甩头,试图将心里的悸动通通甩掉。
厨房里,还没离开的厨子傻愣愣看着蹲在院中,冲着井口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捧脸发笑,时而又愁大苦深的女人,喉咙艰难地吞咽着,暗暗嘀咕:那位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帝都,楚宫
两天前的骚乱已被彻底镇压下去,带头的百姓近百人皆被收监,等候发落,凤阙宫外,楚庭挺直背脊孤身跪在一地碎石中,面色发紧,呈现出几分异样的苍白,神情固执地盯着前方那扇封闭两日的殿门。
自他回到宫中,便一直长跪于此,而他所要求见之人,也在屋中待了整整两天,点食未进,期间不论是谁前去叫门,皆得不到半分回应。
黎叔惆怅地站外远方,望着一片狼藉的凤阙宫,口中漫出一声无力至极的叹息。
事到如今,足够让他明白,那日自个儿的猜测都是真的,主子当真是故意放走夫人,若不然,这么几天了,主子不会按兵不动,任由夫人和永腾帝一道逃离楚国。
可他不懂,主子分明舍不得夫人,又为何要任由永腾帝将人夺去?
沉思间,房门处发出一声‘吱嘎’的轻响。
院内院外的两人惊喜地朝前望去,看着那缓步从屋中走出的火红身影。
“主子!”黎叔瞳孔一缩,飞身跃入院子,满目惊恐。
怎么会这样……
那褶皱不堪的喜服上,一块块深浅不一的干涸血块,红得刺目,几乎遍布了整块前襟,而他的肤色更是被这耀眼的红衬得异常苍白,轮廓精致,却找不到半分属于活人的气息,眉心的朱砂淡至无色,长睫下,双目宛如一泓死水,黑沉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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