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儿臣……”楚庆急得满头大汗,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着,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寡人待你不薄,”哪怕他非中宫所生,他也从不曾亏待半分,楚帝吸了吸气,平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你这逆子,竟敢做出弑父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实在太叫寡人失望了。”
楚庆哆嗦着嘴唇,试图辩解,可囚禁楚帝之时,他没少言语挑衅,如今,楚帝就在他眼前,面对连番斥责,他连解释的话也想不到。
“也许是寡人太过纵容你,才会让你如此胆大包天。”楚帝不欲多说,疲惫的闭上眼睛,“宣旨。”
早早就捧着圣旨等候在旁的楚国皇室宗亲,跨步走到中央:“二皇子楚庆假传圣意,违逆犯上,意图不轨,罪大恶极,除宗谍,贬为庶人,押入天牢以候发落,其党羽一并扣押。”
“父皇——”楚庆不可置信的惊呼。
“带下去。”楚帝微微拂袖,连一个正眼,也不肯看他。
一列穿着坚硬盔甲的侍卫鱼贯而入,将不停叫嚣的楚庆绑起来,堵了口,拖到殿外,同时间,飞虎营数千骑兵也将拥护楚庆的朝臣府宅团团包围,上至大臣,下至家丁无一幸免,通通被打入天牢。
楚帝一连下了三道旨意,一则命骑兵携带圣旨赶赴边关平息战乱,召回大皇子楚名,二则,昭告天下楚庆的恶行,三则解除帝都的戒严,释放牢中被扣押的无辜百姓,皇榜张贴后,在帝都引来一片哗然,被飞虎营押着送往大牢的朝臣,每每经过街头,皆会被百姓群起而攻之。
蔬菜、鸡蛋,夹杂着各种谩骂络绎不绝飞驰过去。
沈濯日静静坐在朝堂后方的内殿里,手中的茶盏已然见底,神色略显恍惚。
“今日后,国内的情形应当会有所好转。”楚庭着一席蓝衫,人未至,含笑的声线先行抵达。
迷离的眼眸瞬间聚焦,搁下茶杯,抬眸看着刚进门的男子,道:“边关有何消息?”
救出楚帝后,他准备的假圣旨先一步送出,算算脚程,如今也该是到了。
“哪有这么快的?”楚庭眸子闪烁着,摇头笑道,“最快也还需两日,前线才会有信传回,不过你放心,大哥不是嗜杀之人,不会对战俘开刀。”
“是么?”沈濯日冷峻的面色不见缓和,那丫头至今没有音讯,叫他如何能不担忧?
眼下,圣旨下达,边关战火平息,再留于楚国也是无用。
沈濯日当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刚巧与下朝归来的楚帝迎面撞上。
“永腾帝。”楚帝强打精神,同他寒暄,“此次多亏你出手帮衬。”
“朕是为两国子民,楚帝不必如此。”沈濯日没有居功,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急切,“朕尚有要事,不便在贵国久留,就此告辞。”
“这?”楚帝很是意外,转念一想,又觉这位心思果真细腻,楚国国内内乱,正是要整顿之时,他贵为别国君上,此时离开,定是不愿干涉,更不欲留下来再添麻烦。
楚帝展颜笑道:“好,那寡人就不留你了,待寡人处理完朝政,定亲赴贵国向你道谢,咳咳……”
“父皇。”楚庭担忧地扶了他一下。
“寡人不碍事。”楚帝罢罢手,不论如何,到底还有个儿子是惦记他的,而非盯着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老怀安慰的拍了拍楚庭的手背,吩咐道,“你送送永腾帝。”
“不用,”沈濯日拒绝了他的好意,“告辞。”
楚帝张了张口,送别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沈濯日走得太快,硬是没给他出口的机会,只得摇头苦笑:“年轻人果真是性子急。”
“父皇,儿臣去去就来。”楚庭行礼告退,踏着轻功追寻沈濯日而去。
“师弟。”
沈濯日刚抵达宫门,便听见楚庭的呼唤。
脚下步伐一顿,带着疑惑的目光朝后望去。
楚庭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着。
“有话就说。”沈濯日冷声催促道。
“罢了,”他幽幽轻叹一声,“路上多加小心。”
他想说的应不是这些。
沈濯日岂会看不出他的迟疑?心下虽不解,却没多问,暗想多与楚国皇室内斗有关。
微微颔首,双足在地面一点,凌空跃起,极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宁江城
郑曦之正指挥着人手将唐芯这两日吃过的点心,搬运上门口的马车。
唐芯趴在门后,眯着眼睛努力想要透过门缝看清楚外边在闹什么,可惜,视野太窄,除了时而闪过的身影,别的她根本看不真切。
伸手拍打着房门,嘴里嚷嚷道:“大清早你们吵啥呢?还让不让人安心睡觉了?”
护卫们充耳不闻。
没得到回应,唐芯气得一脚踹到门上:“魂谈!”
“大人。”一名护卫急匆匆捧着信笺进入院中,“主子来信了。”
郑曦之快步踏出院子,展信一看,温和的眉眼显露出几分狂喜:“按照原定计划,明日护送夫人回帝都,我另有要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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