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容很想跟着一起出去,圣旨下达后,前朝后宫必将掀起滔天骇浪,香王不在,唐相还未入宫,主子孤身一人面对这些个豺狼虎豹,能成吗?
她动了动脚,耳边冷不防响起沈濯日不容忤逆的命令。
转头看向唐芯,那股冲动的欲望,终是凭借着理智遏制下去了。
“娘娘,”修容来到床边,神色复杂的开口,“你可知道,主子为你做了多少?”
明明是最厌恶辣椒之人,却因她一句话,勉强自己食用,哪怕她不在,只要听说菜肴是她留下的,写出的,便会动筷。
她在冷宫待了多久,主子便失眠了几天几夜,每每总是站在窗边,安静地望着这方。
修容有些鼻尖发酸,缓缓蹲下身,握住唐芯的手指:“您别怪主子,他只是想不拖累,不牵连你。”
回应她的是绵长却也沉默的呼吸。
唐芯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耳边不断有苍蝇来来回回扑扇着翅膀,吵得她无法安宁,她想要抬手把苍蝇PIA飞,可却使不上力气,眼皮犹若千金重,晕乎乎的又睡了过去。
一连五日,前朝后宫仿佛笼罩在一团团乌云底下,不论是臣子,还是宫中的奴才纷纷绷紧神经,唯恐行差踏错一步撞到天子的炮口上。
“皇上。”李德神色匆忙的跑进乾清宫偏殿。
两天前,不省人事的唐芯就搬离了冷宫,重新入住此地。
一进屋,毫不意外见到帝王亲手端着药碗,小心翼翼替唐芯喂药的画面,李德早已从最初的惊愕,到习以为常了。
“慈宁宫来报,太后一病不起,太医们都去了。”自从沈濯擎被收监,太后三番四次找上主子,与荣大人等人一道力证擎王清白,试图重启案件,另行调查,却被沈濯日避之门外,而荣华也因跪足了一夜昏厥倒地,至今还在府中养病。
乾清宫外,至今还跪着好几名武将,这些人多是荣华的旧部,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去。
“是么?”沈濯日眸色微凉,随手将空碗递给李德,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娟帕,仔细帮唐芯擦拭唇角,“有太医在,太后理应无碍。”
“主子不去瞧瞧?”李德大着胆子问道。
“朕被大臣所缠,如何抽的开身?”沈濯日冷声反问道。
“……”李德有种预感,若是太后听说了主子的理由,怕是假病也会变成真病。
大理寺御卿最近压力山大,皇上严令彻查擎王谋反一案,且证据充分,照理说,可以结案了,然而,太后和荣华屡屡差人向他施压,他夹在中间左右两难,从了一方,势必会得罪另一方。
头疼地看着桌上的账本,御卿一咬牙,提笔疾书。
次日一早,当朝呈上一份奏折,上书擎王勾结赵家,私购兵器之罪,却未以谋反之名顶罪,毕竟事关重大,要如何定断,还得交由皇上定夺。
擎王一党的朝臣据理力争:“仅凭一份账本,就要处置擎王,未免有失妥当,这赵家,微臣等闻所未闻,谁知道,会不会是贼人伪造账本,意图诬陷擎王,请皇上明鉴。”
“物证可以作假,擎王私养血卫,制造千麟玉,谋害后妃一事,恐怕做不得假吧?”沈濯香反唇相讥道。
“毒药究竟从何而来,无人清楚,更者,皇室中擅养隐卫自保者,并非只有擎王一人,据说香王前些年在江湖游历之时,不也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煞十三楼打得火热吗?而且,这千麟玉又非只有擎王持有,怎可因此笃定是擎王所为?擎王与蓉妃娘娘从无瓜葛,更无旧怨,有何理由要加害于她?”荣派武将梗着脖子反驳道。
……
冷眼看着下方近半数朝臣挺身而出为沈濯擎请命,沈濯日深幽的寒眸里,掠过一道血腥戾气:“说够了吗?”
并不算洪亮的声音,却让吵闹的众人下意识噤声。
“朕竟不知,擎王在朝堂之上有如此人脉,铁证在前,尔等不惜违背良知,替其请命。”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带头求情的武将脸色刷地白了,慌忙跪地。
“臣等不敢,”顶着上方落下的沉重压迫感,硬着头皮开口,“臣等只是不愿看到,忠良惨遭诬陷,求皇上重审此案!”
“求皇上重审此案!”
数名将领匍匐叩请,大有天子若不收回成命,便要死磕到底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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