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莫回头瞧着他一眼,淡淡说道:“这是皇上让刘公公送过来的人,皇上便是规矩,李兄你不明白?”
那人一噎,朝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殿内林立着数排的中药柜,上边贴着个药材的名字,与后世所见相差不大。段云苏伸手打开一个药屉,只见药材品质皆是上好,果真是皇宫中的东西,定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了。
段云苏环视一周,只见上边贴着的药材名字与后世无异,只是这药性的记载可都有那些不同之处?
“不知太医院中可存有医书?”段云苏问道。这样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直接看看医书中的讲解注释,也许更容易发现不同。
司徒莫瞧着段云苏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了那人在回春堂见面,她也是这般沉着冷静地看着诊。只是没想到再见之时,这段小姐都已为人妇了:“里边便有,不过得要院正同意才可翻阅。今日你即是皇上同意的,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何大碍罢?”
司徒莫从一处架子中掏出一本封面略显暗黄的书,段云苏一瞧,猜想着这该是保存了多年的藏品,因此翻阅起来是便更加小心翼翼。
不料这书才打开没多久,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呵斥:“你是何人,居然敢翻我的书?”
只见一年越六十的御医正黑沉着脸从外边走了进来,瞧着段云苏手上的东西,脸一绷,眼中带着几分怒火。
“司徒莫,你怎么将人带了进来,还拿出了我的书!”院子看着司徒莫的眼神可是极其的不善,这人才华不小,风华展露,人人对他的关注可是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有资质的御医。
那一开始便出言质疑的“李兄”语气嘲讽,看着司徒莫的眼中有意思的嘲弄之意,有些不屑:“院正您刚来可能还不知,这夫人可是圣上送过来的,说要在这里看看。”
听闻是皇上的主意,院正的脸色稍微缓缓,想起方才自己那碰都舍不得一碰的书,语气却依旧是不好:“这位夫人不知有何手艺,能得皇上的旨意。”
这原本挺简单的一事,没想到偏偏还是招惹了白眼,连司徒莫的心里有些不服了。这些人,进得了太医院自是本事,只是这日子久了也不禁有些自傲,便说道:“司徒亲眼瞧见过,这位夫人对药性药理的领悟可是更加详尽,开过的方子也是极好的。”
“还有这等事?”院正不屑一笑,显然不信了。这女子哪个不是养在深宅后院中,能有多大领悟,更何况这药材可要慢慢识辨,她这般年纪也算少见:“既然如此,那老夫可要与你好生讨教讨教了。不如你来看看药材,可能报的上名来?”
院正随手指着方台上一把药草,笑得得意。
段云苏实在是觉得这一趟来得不值了,怎么时刻都有人喜欢妨碍着她,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刘公公,看来这太医院可真是不太适合我区区一介女子,你且回去禀告皇上,说我这走了便是,还是莫要打扰这御医们的工作。”
段云苏转身便往外走去,自己又不是非要著书不可,为何要在此受人的明朝暗讽?还不如早早回去逗她的痴相公,留在这跟这帮人耗着,简直是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哎,赵夫人,您可先别走啊。”刘公公挥挥佛尘,回头瞪了里面之人几眼。这些人怎么都这般说话,可真是恃才傲物了?腹中有点点墨,如今连皇上的意思都装作不明白,何时太医院中的人也学会了这般嚣张做派,如此浅窄胸怀,怕医德也不见得能有多高。
“我看这赵夫人也没多大本事,这么一问就走了,想来是不认得罢?小小女子还是回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有人哈哈一笑。
段云苏闻言回过头来,此人可真是小看了她们这些女子,以后这小小一根药草能为难住自己?真是笑话了!
只见段云苏只是淡淡瞧了那东西一眼,看着院正的眼神有几分不爽,语气平静说道:“此物名叫七叶莲,性凉有小毒,归心经、肝经、肺经、胃经、大肠经,能败毒消肿、清热定惊,民间取之以治蛇毒,若再去半枝莲、曲长青等配合用药效果更佳,不知院正大人对我这答案可还满意?”
段云苏将话一溜说完,不仅是药名,连药性都完全不带半分迟疑,淡漠地看着那院正说道:“我一小女子,还是莫要在这让你们笑话了。只是没想到太医院居然如此排斥同行,处处冷言冷语,实在是让人寒心。云苏还是想想是否应向该皇上进言,这夜郎自大、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之人,选之为御医,实在是大有不妥。”
太医院里的人被段云苏这么一溜嘴的话给说的一愣一愣,更是有几个早就看不惯院正做派的人,哈哈笑出声了。这院正管制着太医院中不少事物,加上这年纪大了资质也大,可有不少人要瞧他的脸色,没想到今日被一个女娃子给说了,实在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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