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之后,肖锦伦和周进去外面走了走消食,莫耀当然是一如既往的跟在肖锦伦的后面。
这个小区在学校的附近,肖锦伦和周进高中就在前面过去两站的中学读,这附近还有一个职高,所以就算是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还是十分的热闹,。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周进看着身边经过的十六七勾肩搭背的少年,想起曾经的青葱岁月,倒是颇为感慨。
八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周能刚从医院出来不久,毫无预警的,小区拆迁的通知下来了,房东把剩下的房租补给了他们,也不过是几百块钱,让他们一个月之内离开。
肖锦伦一直拖到了最后几天才走,周进知道,他在等莫耀,不过到走的时候,都没有等到莫耀。
从那个小区离开之后,肖锦伦就随着周家一家人在当时他在读的高中附近租了房子住了下来。
会搬到这儿来是因为一来肖锦伦和周进读书方便,周进的父母都是小学文凭,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所以希望自己儿子多读点书,以后也好过的好一些,很注重教育。
二来是周能的手受伤了,木匠这种精细活儿是不能做了,周能当时住院的时候,李珍也是被逼急了,走投无路,和工地的负责人闹了一顿拿了几千块,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撕破脸皮,也是回不去了。
自尊这样的东西,不是谁都配有的,不折风骨的气节敌不过压迫人的现实,不到无路可走,谁会厚着脸皮去撒泼,去做那些明明知道做了会低人一等的事情,让人去唾弃。
后来周能和李珍在学校附近弄了一个流动的摊子,早上买些早点,豆浆油条和家乡特色的杂粮团子,倒是也能勉强糊口,后来有了些积蓄,恰逢碰见别人店子转让,就在学校的那条小吃街盘下了一家店子,不大,才十个平方,但是却也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日子才慢慢的好起来。
周家的父亲比一般的人勤快,又能吃苦,这也是没办法,你不做也得做,现实比人强,他们两个人除了拿了肖锦伦给的二十万,还七七八八问工友接了五六万,这些都是别人的血汗钱,别人还要养家糊口,这笔钱必须得还上。
两个人每天还没有到三点就起床搓面团,把包子上蒸笼蒸,磨豆子做豆浆,晚上又一直忙到12点以后才睡觉,真正的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着吃饭的时间都是省下来的。
夫妻俩早上就卖早餐,粥,豆腐花,馒头包子,豆浆这些。到了中午下午就卖盒饭,肖锦伦和周进也经常帮忙。两个人卖的盒饭比其他的地方分量足,生意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到了晚上八点以后,周能还去小区的门口摆宵夜的摊子,一些油炸和烧烤,经常凌晨两点才收摊子。
周进现在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人刚来这边,也没什么本钱,不知道做什么,就在学校前面摆了口锅子炸油条,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事了。
小贩之间的竞争,兴许别人看着周能生意好抢了自己生意,又是个外地人,还木讷不爱说话,有天早上故意把三轮车往这边开了过来,锅子被撞翻了,滚烫的油就这么泼了出来,有一些油溅在了周能的右手臂。
那一瞬间,周进仿佛闻到了肉焦了的味道,幸好那个时间已经是快到冬天了,周能穿的厚,也算是有个保护措施,不然怕就是重度烫伤了。
周进当时还傻愣在哪儿,就看见他爹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把三轮车上的人生生的拽了下来,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就用那只受伤的手把那个人打得满脸是血,那种凶狠劲儿周进从来没看到过,一点也不像是他平时木讷的父亲。
周围人也被吓到了,远远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敢去劝架和拉架。最后周进醒悟过来,去拉他爹,被他爹甩开,他爹仿佛是中了邪一样。
周进看着地上的那个人叫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是真的吓到了,他怕他爹就这样把那个人给打死了,虽然那个人该死,但是杀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周能听到自己儿子哭了,这才罢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话也没说,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手一直的抖,打火机凑上去点了四五次也没把烟点着了,到了最后,他也没来得及抽一口烟就被警察带走了。
那根没点着的烟就这样丢在了地上。
后来就变成了‘故意伤人罪’,那个伤者说自己已经拍了照片,照片这就是罪证,要是不赔两万块钱,就得让周能吃牢饭。
后来周进才知道,那人是在当地算是一个混混,游手好闲惯了,并不是卖早餐的小贩,明晃晃的是有人故意的刁难,设了一个圈套。
其余的人看见了事情发生的经意,竟然也不敢做声,谁都怕惹上事,警方态度也是模凌两可,周进一颗心往下坠,透心凉,他看着盘问的人对待两边的态度不同,他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警|察在包庇那个人,至于原因他就不清楚了,不过也大致能猜出来,不是‘亲友’有后台,就是钱权交易。
那个混混从警察局被保释出来,当场释放,对在警局门口的周进笑了笑,“小兔崽子,勇哥让我给你们捎带一句话,他就算是在‘号子’里,也能有办法弄死你们一家人,我告诉你,这赔偿的钱要是拿不出来,你爹进去了可就有好日子了,有人等着好好帮他松松筋骨,啧啧,见义勇为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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