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节省开支,卫国利在朋友单位的库房暂时寄宿下来,白天到废钢市场干活,晚上给人家义务打更。
动迁费下来十几万快钱,加上近几年积攒下来的,已有二十多万了。活了半辈子,哪见过这么多的钱!几天来,卫国利守着一堆钱,反反复复的数了一遍又一遍,心想,“自己有钱了、真的有钱了,二十多万呐……可老妈死了、家没了、自己却有钱了……天呐、你这不是成心捉弄咱穷人吗!”望着眼前的一堆钱,真想大哭一场,酸咸苦辣的日子,已经熬干了他的泪水;想笑一笑,仿佛看见冥界的老妈瞪着眼,用手指着他说:“儿呀,你是不是疯啦!”
拥有太多太多的艰辛和不幸,他----搂着它睡着了……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转眼之间,卫国利发现身边攒集了很多很多的人,过去见惯了的冷酷麻木的面像不见了,更多的是慈眉善目,喜笑颜开的笑脸。
一张张笑脸,模模糊糊的似曾相识又感到非常陌生;周围所有向他投来的目光,比过去多了一份关爱,多了一份温情;使他从中感受到,社会变了,变的比以前更加和谐,也更有人情味了。
“我还是我呀?他们是不是认错了人?”卫国利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笑脸,心里想。
没错,人们是在关注着他,在围着他的身边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的腰……
“是我变了!”卫国利意识到,一身工作服不知啥时候变成了西装革履。自己的腰咋还变粗了?哦、是钱撑的!
这些年打工看惯了吆喝来吆喝去的脸子,突然间多了一些关爱反倒不习惯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就是敷衍敷衍你也该有所表示呀?卫国利朝着周围的人拱拱手,咧开嘴傻笑笑。人们争相恐后涌上来要和他握手,他急了,他必须马上去医院,燕子在等着这笔钱活命,实在是无暇顾及人们传递来的友好信息。卫国利急三火四的跑到医院……不,是扛着自行车飞到医院的……令他吃惊的是,燕子是乎知道他要来,站在医院的大门外正笑呵呵的在向他招手呢。
燕子说,她根本就没有病,有病的是那些失去了救死扶伤职责的医院和大夫。
“是呀!”卫国利看到了,不知啥时候医院大楼悬挂出一幅醒目的大对联:医院大门朝谁开?有病没钱莫进来!横批——招财进宝。
世事变迁太快了吧?昨天还在享受免费医疗待遇的工人老大哥,今儿也要被拒之门外了!
不了解情况不能遽下结论;免费医疗那是改革前,改革后社会要讲公平;你城里人看病免费,农民兄弟呢?既然农民兄弟没有享受到免费待遇,再叫城里人看病不花钱,那就是不公啊!为做到公平,举国上下一盘棋,面对所有因没钱看病,饱受病痛折磨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改革后的医院不能不面对现实,不得不抛弃怜悯之心,医护人员不能不换上一副铁石心肠啊!
“医院大门朝谁开?有病没钱莫进来”,令人们对昔日的白衣天使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燕子拉着卫国利的手由衷感叹道:“医院做的没有错,看病不要钱,医院就得关门;医院不漫天要价,大夫不乱开药,医院就没有发展的后劲;领导拿不到药商的回扣,大夫不收患者的红包,靠死工资活着咋发家致富?社会溢满了铜臭,政府如此,百业如此;家家如此,人人如此呀!”
莫怪人间少真情,急功近利的社会大环境使人们变得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少人情味;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为求生存,人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卫国利问燕子,“世态炎凉,本来就缺少互信互助的民风越来越市侩化了;你看,现在的楼盖的又高又多,门对门住着却不知姓啥叫啥了;国家在变,人的观念在变,我是不是也在变?”
燕子却一往情深的把头倚在国利的肩上,信誓旦旦的说,“我不许你变,我就喜欢过去的你,聪明勤劳,朴实善良;坦率诚信,乐善好施;你要是变,今后我和孩子都不再搭理你。”
国利望着头顶耀目的日头,心想,“国人皆醒我独醉,自己岂不是又要变成异类啦!”
“咱们现在有钱了,去帮帮农村的史大姐吧。”燕子首先想到了就医无助的苦命人。
“燕子,还是你了解我,我不会变,你也不许变!”卫国利把燕子搂在怀里动情的说。“走,咱俩找史大姐去。”
正可谓:旦夕祸福神难测,草木无情人有情!
卫国利骑着自行车驮着燕子来到农村史大姐家,病重的史大姐孤零零倒在炕上,病魔折腾的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卫国利和燕子抬起史大姐正要往医院送,门外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老大夫。
“同志,把病人交给我吧,我会尽我所能早日使她康复。”老大夫说。
“她是一个穷人,她没有看病的钱。”燕子说。
“救死扶伤是我们白衣天使永远都不该放弃的神圣职责,怎么会因为没有钱看病,把一个能拯救的生命推向死亡呢?你们要相信我,就让我一个人把这个责任担起来吧。”
“你也要养家糊口,怎么能叫你一个人负责?”卫国利说。
“是党中央派我来的,是*派我来的。”
卫国利和燕子流泪了,紧紧握住老大夫的手发自内心的说:“还是社会主义好哇!党中央万岁!*万岁!老大夫万岁!”
“不要万岁,咱们老百姓只要能安居乐业,岁岁安康幸福就好!”老大夫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你不是中国人?”卫国利推开老大夫,瞪着眼吃惊的看着他问。
“我是外国人,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你是诺尔曼·白求恩大夫?”卫国利眼睛瞪的更大了。
“不要说了,赶紧把她抬到我的诊所。”
三个人抬着史大姐就要往医院送,不知什么原因,卫国利感到每迈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两条腿就好像灌了铅,又好像陷在泥沼里,越拔越费力……卫国利醒了,发现两腿叫褥单裹住了;过于用力,褥单叫他踹个洞。
为燕子治病,卫国利捐了十万,加上一些好心的捐款,治病的费用已经绰绰有余;令人感到痛心的是,由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燕子还是走了。燕子临终前要求亲属把好心人捐款转到农村史大姐名下,她对家里人说,“这些钱都是善款,只能用来做善事;史大姐没钱看病,咱们就帮帮她吧。假如史大姐也出了意外,希望家里人能把这笔钱转到慈善机关,让好心人的善举在社会得以传递。”
卫国利的大姨姐希望卫国利把自己的十万快钱拿回去,卫国利摇了摇头。虽说燕子离开了关心和爱护她的亲朋好友,虽说她再也看不到、体会不到那些乐于做善事的好心人送来的更多感动;卫国利想,燕子有过一次虽生犹死的经历,心灵早已得到净化,如饮醍醐,她不会下地狱,是带着更多的感慨和激动,含着微笑飞向那遥远的、灿烂的星空,在茫茫的苍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一定会在天上看我们。卫国利对大姨姐说,“自己有力气,钱还可以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随了燕子的心愿,救救史大姐吧。”
钱捐出去了,平静了一段的心理又多出不少压力,每当干完活回到暂时寄宿的小屋,卫国利会数着剩下的钱在心里盘算:房没有了,娶老婆的梦也别做了。没房住倒好克服,把孩子安排好后,在市场租个摊位,可以住市场;老婆呢?燕子在,自己从来没急过要找老婆;燕子走了,想有个老婆的*反倒越来越强烈了。自己才壮年,身体好着呢,娶不上媳妇也就成了心病;尤其在夜里,有时会因生理上的骚动而惊醒;硬挺膨胀的**憋的人心慌意乱,辗转难眠。历经多年的孤单寂寞,深深领悟到长夜难熬的滋味,其实,少了另一半,折寿哇!
他曾经请教过朋友,“当一个人生理有需要想发泄可有调治的良方?”
朋友说:“最好的良方是憋着!”
“憋的实在难受咋办?”
“有手哇!”
卫国利笑了,心想,“老天可怜鉴,说不定哪天遇到个富婆娶我呢!”
卫国利美滋滋的把手里的钱分成三份,一份是在废钢市场租摊位的钱,一份是买挤压设备的钱,心想,“余下的几万块钱做废钢买卖虽说少了点,眼时满可以维持;大钱挣不着,总比打工赚的多吧?只要能忍住寂寞,苦干两三年,自己就可以打个小小的翻身仗,到时再取个媳妇成个家,幸福就会像毛毛细雨淋下来,肯定会淋的爽啊!”
没心没肺可咋整!
在奉阳废钢市场总经理办公室,卫国利签好摊位租赁合同,不放心的问总经理任钱:“我除了交摊床租赁费,还有没有别的费用?”
总经理任钱回答说:“在我这儿需要交的:摊床租赁费、还有电费、水费、卫生费;你入市以后,还需要交工商管理费、国税、地税……”
“我交这么多税费,是不是该办个营业执照?”
“工商局在市场有办公室,你到那问一问。”
“我去了,管理员叫吴天?他说不用办。”
“市场有一千多经营业户,有几个有执照的;我有大照,你进来干你的,啥事没有。说心里话,你想办执照,工商局也不会给你办,这里面的潜规则,时间长你就知道了。”
卫国利承租的摊位,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挤凑的地方;院里高低不平,杂草丛生,七八平方米的简陋住房,破损严重,都需要重新收拾整理。他不计较这些,心里说,无非是多付点辛苦,拾掇拾掇不就变好了吗!
他特看重这次投资,因为后半生的死活,全压在这次下注上;买卖做赔了,年龄的关系,再想翻身,可就难了;无家可归不说,自己还有一个闺女没长大,高中毕业还要读大学,大学毕业好不好找工作,这都是两说的事,自己不把钱给她攒足了,对不起死去的燕子,弄不好会耽误孩子一辈子;这才是卫国利最最放心不下的事。为此,没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虔诚祈祷:“天地有知,千万千万、可别再出啥差头了!
说干就干,卫国利领着雇用的小工刚把室内院里收拾利索,工商管理员吴天雇用的两名帮手,肖不死和苟仁就找上了门。
“喂,谁是老板?”苟仁问。
“老弟,什么事跟我说?”卫国利放下手里活,赶紧迎上去,客气的问。
“你是老板?”苟仁打量几眼卫国利,然后指着另一位戴着墨镜的人说,“这位就是肖老大,你没见过也听说过吧?”
“见过,常年在市场装货卸货,哪有不认识老大的。”卫国利知道,肖老大是个粘不得,惹不起的人物;对这号人尽量躲得远一些;尤其是自己有了买卖,可抗不住他们搅闹。
“今天,你把各项税费交了。”苟仁耀武扬威、傲气十足的说。
“我要交多少钱?”卫国利问。
“按规定,半年以上,按全年交纳;不足半年的,按半年交纳。到年底你还有四个月,你交半年的吧。”
“你给他算算,一共要交多少钱?”一旁的肖老大对苟仁说。
“工商管理费、全年两千四,半年一千二;国税、全年四千八,半年二千四;地税……你一共要交四千三百块钱。”苟仁如数家珍似的,一口气把价码报个清清楚楚。
“工商局收工商管理费,怎么也收上国税、地税了?”卫国利不解的问。
“这事你问老板去。”苟仁回答。
“谁是老板?”卫国利问。
“吴天、工商局的吴天。”
“你家是本地人吧?”肖老大紧绷着脸,冷冰冰的语气让你无意间会感到一股寒意,“税务局委托吴天代收。苟仁,本地的照顾照顾,零头免了,他交四千就行。”
“听见没,老大说照顾你本地的,你交四千就行。”
卫国利进屋取钱出来,把钱交给苟仁。苟仁点过钱和肖老大转身就要走。
“哎,没给我开收费凭证呢?”卫国利问。
“给你免了那麽多钱,你还要凭证,你有病啊!”苟仁瞪着眼睛说。
肖老大摘下墨镜,斜着眼看了看卫国利,阴沉的脸忽然间放晴了,“发票咱俩没有,你想要,就跟我到办公室找老板要。”
苟仁跟肖老大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肖老大对敢违抗规定的人客气过,今天的肖老大咋地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真猜不透肖老大心里又要搞啥鬼!
没搞鬼,肖老大心里敞亮着呢;吴天的大拇指叫狗咬去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何不乘机挑动一些业户闹一闹,出了事自己才有为他们摆平的机会,乱中才有稻草捞。
卫国利随着肖不死来到吴天办公室,只有风妞儿一个人在屋。
虽说风妞儿是吴天供养的二奶,吴天可不想白养着,总得想给她找点事做?于是,把风妞儿安排身边,一是叫她帮着收支记账,从中起到对肖不死和苟仁的监督作用;二是避免她在外遭风;真要是不小心,叫哪个小白脸给拐跑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就大了。
肖不死进屋把收到的钱交给风妞儿然后指着卫国利说:“他是新户,才交了税费,想要交费凭证。”
“老板不在,再说咱们也没有凭证啊!”风妞儿看着肖不死说,“给他打个白条吧。”
“我交了钱,你不给我收据,时间长了,要是上面来人检查,我是交了还是没交?”
“什么时候来过检查的,你放心,咱们心里有数,今年不会朝你要了。”苟仁说。
“那不行,你要是开不了收费凭证,我的钱今天就不能交。”
“从来就没遇见有要啥凭证的,你还是头一份。”苟仁说。
“老板娘,你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他咋办好?”肖不死说。
风妞儿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一会儿的工夫返回来对卫国利说:“老板说了,先给开一张罚款单,想要凭证等老板来了再说。”
卫国利不同意,认为,我正常经营、按规定缴纳税费,你凭什么要给我开罚款单?风妞儿解释说,老板的意思,这张罚款单只是你缴款凭证,老板来了你可以拿这张罚款单跟他换收据。今天你不交税费也可以,你不能经营,如果你违章经营,不但要没收你非法所得,还要罚款两万,哪多哪少自己琢磨着办。
卫国利没辙了,他可不敢多耽误一天,因为每天各项费用加起来就得好几百;耽误一天就损失一天,哪耽误得起!想要马上经营,也只有这么办了。”
肖不死想挑点事,没想到卫国利忍了。
卫国利从吴天办公室出来,心里的火窝大了,还没等开业,先扔里四千块钱,只换来一张罚款单,他们搞得到底啥名堂?他带着一头雾水跑到经营大户、梁菜粥那儿就想打听个明白。
“你才来,还不了解情况。有营业执照的,院里能有百十来户吧,所交的各项税费,都有工商税务开出的正规收费凭证。收费不给凭证,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凡是没有营业执照的,都不给收费凭证。”梁菜粥给他解释说。
“我想办执照,是吴天不给办。”
“办执照有什么好处?每笔钱都不能少交!没有执照,可以讨价还价。”梁菜粥说,“我干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们给谁开过凭证,你非要的话,多收你钱不说,大不了给你开个三联据,这和打白条有啥区别;为了少交点,市场也没有人要凭证,你是头一份。”
“没有凭证,这笔钱交谁了?是国家收了、还是个人收了?是个人收,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为什么给他们?”卫国利较真的劲又上来了。
“那还用说,不给开凭证,他们收的这笔钱肯定进了个人腰包,你整不过他们!头两年,我有个老乡嫌税费要的太多,不想交,结果呢,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打了一顿。谁都知道是他们干的,你抓不到人,没有证据,你有啥办法?”梁菜粥感慨的说,“这种地方,没有跟你讲理的,你想在这儿干,就得听他们的。交国家是交,交他们也是交,只要能少交点,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话里话外,梁菜粥也有一肚子的委屈,“像我们有执照的,钱是交国家了,心里照样不舒服!合理缴纳税费,做买卖的都不差那点钱;关键的是,有交的、有不交的、还有少交的;只要上边有人,啥事都好办;这就让经营者在心里失去了平衡。等轮到吴天收费,为遮人耳目,国家只能拿个小头,百分之九十都进了政府里那些蛀虫和社会混混的兜里了。你去告他们,刚把情况反映上去,当天晚上,家肯定就要被人抄了;三天两头的,总会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到你摊位来闹你,买卖你还想做吗?假如,你对他们不满,想告他们,你把官事打赢了,当事人调走了之,换一个来还不知啥刁样呢!打官司耗时间,又耗精力,影响你做买卖,你靠啥养家糊口?你为国家挽回了损失,你的损失找谁要哇?得不偿失啊!”
卫国利不这样想,按章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国家的富强,正是因为有了税收的保障。什么人都可以打着税收的旗号,中饱私囊,咱们何以为国?又何以为家?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有一千多经营业户的市场,每年,各项税费加起来有上千万,都流到个人腰包里,政府的一些主管机关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另有隐情?
卫国利想找些时间,把这些事弄个明白,是为国家也好,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家也好,老百姓辛辛苦苦赚点钱,多难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进了他们腰包,心里实在是不甘。
正是好钻死牛犄角的毛病,卫国利在工厂多年被秦寿升厂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但丢了车间副主任的官帽,被贬为工人,最后又被秦寿升厂长炒了鱿鱼,丢了饭碗。社会可不比工厂,其生存环境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更需要人多一些理性和智慧;不改秉性,遇事不知绕着走,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加沉重啊!
卫国利不爱听这个邪;不听好哇,接踵而至的厄运,只能再一次砸到他头上;他不是有致富梦吗?残酷的现实,就是要碾碎不听邪的他——心中所有的梦!
夜沉沉,正是忙碌一天的人睡意最浓的时候;那些不忙的人,也刚刚打发了轻歌曼舞的时光,准备安歇了。这时的卫利国却要起床,他要到市场门前买货。
一般情况下,后半夜两三点开始,废钢市场门前就会有来卖废钢的车,一直要延续到早八点。一年四季,不论刮风下雨,市场业户都会抓住这段时间进货,这样就不会影响白天对废钢的加工整理。
卫国利买进三车料,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得以歇息。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虽说感到很乏很累,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他把几个月来的收获估算一下,平均每天都能赚到二、三百块钱,如此下去,一年中去掉各项费用就能赚到三、四万,十年后就能赚到三、四十万啊!何况有了本钱还能多雇几名小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日子,令他心驰神往。“赚钱的日子在后面呢,看来自己的路走对了。”他这样想。
中午接到李涛的电话,希望他今天早点儿收工,晚上务必到家来一趟。
卫国利早就想到李涛家看看,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赚钱的时间,总是一拖再拖。既然答应李涛到他家去,晚去不如早去,和李涛在一起还能多喝几杯;何况他念大学的儿子明辉放暑假在家,天天要出去打工,今天又是大礼拜,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心里也怪想的。
自明辉念大学,李涛一家人日子过得非常窘迫,从来舍不得花钱买肉吃,卫国利心里想,“现在自己有了钱,买点肉叫他们一家改善改善,顺便打听打听明辉下半年的学杂费凑足没。月月帮他一百二百的,不如一次性帮他把下半年的学杂费交了,也好叫他静下心来读书。”
卫国利把需要小工干的活安排好就上了超市,面对眼花缭乱的副食品买什么好呢?卫国利狠狠心,买了十斤排骨,打了一桶五公升散装的高粱酒,他要和李涛在一起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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