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欧子熹是被外头的喧嚣吵闹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爬起床看眼墙上挂着的钟,也才五点多,还不到他每日早上起来的时间。
既然都醒了,小大夫也没有赖床的习惯,干脆就换了衣服起身出了门。
陆璟年果然一早就醒了,打开了院子门正准备出门去,外头很热闹,不时有人匆匆走过,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陆璟年一看欧子熹也起来了,笑着催促他:“赶紧去洗漱一下,我们出门去看热闹?”
欧子熹莫名其妙:“看什么热闹?”
陆璟年乐道:“听说那位王三叔连夜赶了回来,这会儿正在家门口打老婆。”
村里人最爱的就是看热闹,天才刚亮,三叔爷家的儿子赶回村逮了还在睡梦中衣服都没穿整齐的王三婶揪出来就开始又踢又打,打得人嗷嗷直叫,不消半刻钟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这会儿都是赶着去看热闹的。
欧子熹无语,也还是去草草洗漱了一番,跟着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笑意的陆璟年出了门去。
三叔爷家离村口不远,这会儿外头已经聚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还有人爬到了矮树上,想瞧个清楚。
陆璟年和欧子熹两个还没走近,就听到王三婶凄厉的哭嚎声和王三叔断断续续的骂娘声由远及近,那王三婶被王三叔撂倒在地上拳打脚踢,脸上已经又青又肿还出了血。
欧子熹看着就皱起了眉,小声道:“再这么打下去非得打出毛病来不可。”
陆璟年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也压低了声音:“小大夫,你心软了?”
“……”欧子熹抿起了唇,他本跟这些人又没有深仇大恨,原本知道王三婶和村长的事情也装着没看到不想惹麻烦,若不是他们屡次三番地找麻烦他也不会把事情闹大,但是现在看到王三婶被打得半死不活,也依旧是他这个做大夫的人不愿看到的。
陆璟年冷眼扫过,那村长也站在人群当中,看着王三婶被打却始终无动于衷,而王三叔嘴里骂骂咧咧说着“婊.子”、“贱人”这样难听的词,却一直没有把奸夫的名字喊出口。
“他似乎只敢打自己的老婆不敢找村长麻烦?”陆璟年问欧子熹。
“村长在镇上有关系,王三叔在外头做包工,听说好像是村长帮他拉过活。”欧子熹解释道。
原来如此。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王三婶的哭嚎声渐小,已经被打得动都动不了了,三叔爷带着孙子毛豆儿颤颤巍巍地从里头出来,毛豆儿一边哭一边扑到了王三婶身上,挡住自己爹不停落下来的拳脚,三叔爷也上了前去拉人,老泪纵横嘴里喊着“丢人没法活了”的话。
最后是另外两个村子里族长级的人物出马,和三叔爷一起拉住了双眼通红气疯了王三叔。
把人抬回里头去,砰的一声摔上院门,一场闹剧算是散了场,众人议论纷纷诸多猜测各自散了,陆璟年眼见着村长转身回了家去,拉着欧子熹就跟了上去。
把村长堵在家门口,无视他难看的脸色,陆璟年冲他努了努嘴:“村长是想在这里说再让大伙儿看一次热闹,还是请我们进门去。”
王村长咬牙切齿,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是领了他们进了屋子里头去。
进了村长家的门,陆璟年拉了拉欧子熹的手示意他说,毕竟这是欧子熹的事情,他也不好总是替他发言,欧子熹看村长面色不豫,想了想,问他:“关于我们承包山地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事之前陆璟年已经跟欧子熹提过了,他说了要跟村长承包后山后面那片原本做坟地的山地扩大药草种植规模,欧子熹也没多大意见,却不过觉得这事不好办成就是了。
果然村长一听他们说起这个事情脸色越加难看起来:“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是村子里大家的风水地,哪里能说承包给你们就承包给你们……”
“我知道村子里不少人想跟我学种植药草,你只要帮我们说服他们同意把山头承包给我们扩大药草种植,我一样可以教他们,要是我们整个村子的药草种植能形成规模和风气,产量提高了,就会有大药厂来收购,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赚钱,对全村人来说都是好事。”
陆璟年笑了笑,接上欧子熹的话:“子熹这是在为全村人考虑,村长你可得好生想清楚,可千万别不领这个情,干得好了大家都赚了钱是村长你的政绩,当然要是你当真觉得是我们在强人所难那也就算了,反正除了这里,周边的村子总能找得到地方让我们承包,但就是这样的话,之前那些事情……村长不但涉嫌诈骗,私人作风也有问题,传了出去,怕是会惹人闲话就是了。”
村长一听就颓了,他就知道,他和王三婶的事情会暴露,果然是面前这两个人搞得鬼,何况他们手里还有自己伪造合同诈骗的证据,就算他恨不得敲死他们,但是依旧是心虚得可以,说到底,他还确实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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