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给温文同志记一大功。”祺源先给自己的忠实粉丝夹了一块红烧肉,又将自己碗里的菜拨出一半倒进我的碗里。这家伙饭量本来就大,给自己留这么一点,哪里吃得饱。
家里的经济状况越发捉襟见肘,我和祺源的津贴刚好够几个孩子的日常开销。由于军衔制是50年代中苏关系“蜜月”时期从苏联学来的,中苏关系恶化后,军衔制又被扣上一顶“修正主义”军事制度的帽子。
十几年来,我和祺源的军衔和薪金没有变化。尤其最近几年“官兵平等,官兵一致”的精神逐渐深入人心,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将当年定制服装挣的钱全部寄给了远在香港的老五。
三年前,通过舅公庄知夏在香港的人脉关系,我终于和她取得联系。靓靓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碍于两地消息闭锁,知道的人并不多。去年她来信说要办厂,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未来的十几年波折太多,我无力改变历史,只能竭尽所能保护家庭成员。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愿意赌一把,就当做孩子们未来的保障。
婆婆早年经受磨难,人到中年最喜欢和乐融融的温馨场面。这一切完美当中的缺陷就是小儿子的婚姻大事。“年楠,你看我们娘俩忙活这么久,找一个帮手多好。”
“亲娘,别拿嫂子当借口,您的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嘛。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带她回来见大家的。”或是家庭和睦的氛围感染了祺汾,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倒是顺势答应下来。
两个男孩子倒是没有啥反应,裴佩小朋友不计形象地拍了拍桌子:“最好再生个妹妹,三年抱两。”童言无忌,倒是让大家开怀大笑。
转眼到了硕果累累的九月,天刚刚亮,裴佩就催促大家起床。今天是小曼和张弛的大喜日子,小丫头被委以重任,专门负责迎宾送客。
六十年代的人结婚很简单,不用买房,住公房。张弛打结婚报告的时候顺带申请了一间婚房,上级领导体恤大龄青年,没几天申请就批了下来,小曼也从集体宿舍搬了出来。他们两口子从单位领了一套双人床和桌椅,房子、家具仍是单位的,每月只需要从工资里扣使用费。
小曼的父母都是读书人,嫁妆自然也都是书籍。张弛粗人一个,可耐不住老婆喜欢,还特地拜托会做木工的祺源做了书架,将书整整齐齐码好。
现在形势越来越复杂,谁也不敢贸然行事。结婚礼服都是平时穿的,洗干净熨平整。不过我和大姐知道小曼作为江南女子,骨子里透着素雅的血脉。两人花了半年的时间,找到一些非常难得的布料当做新婚礼物。
这些布料是欧洲的古典式样,抽象的卷状大花,有伊斯兰图案风格,非常华丽。有些时候美丽不一定穿在身上,就像读一本好书,只需要将它深深印在心上。
张弛的父母并没有出席婚礼,他们二老并不满意这个蹉跎儿子青春的媳妇。今天的婚礼不吃饭,只是简单的茶话形式,读语录聊心得。
就在婚礼接近尾声的时候,张弛红着脸,从军装里掏出一张纸,看着美丽的新娘:“一生至少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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