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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共话家庭

2021-08-31 作者: 矮蛙蛙

经过一番颠簸,牛车终于慢悠悠到了村口。大家都跳下车,向张木匠道声感谢,准备往家里赶。这时,温祺源拉住年纪相仿的大哥,说:“同志你好,请问一下村里哪里有可以借宿的地方?我们在这办点事情,想找个落脚点。”大哥刚准备回答张木匠家有空房,大嫂桂芬赶忙插嘴:“找什么别人啊,我家就有空房,但是你要付点房租。”娘看了嫂子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忙捏了捏娘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出门在外要给嫂子留点面子。桂芬这样真的挑战娘一家之主的权威,家里房间虽然有,但是是放杂物的,好久没人住了,里面结了好多蜘蛛网。乡下人淳朴,哪会自己主动开口问别人收房租呢。

我和小弟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嫂子和哥哥给丈母娘家送肉去了。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勇气面对温祺源,就让弟弟烧水招呼那两个客人,自己回房间做衣服。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新衣服终于完工了:宽松的长袖,简单的圆领,腰际系一条布带,下摆是褶皱裙,清新的小碎花再加上朴实的格子条纹,看上去还真不赖。我把衣服穿上身,大小正合适,把身材曲线的优势都发挥出来。搭配着一双宽口布鞋,又照着镜子给自己梳了齐刘海,绑了两个麻花辫。正准备出门给娘展示一下我的成果,温祺源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他们两个这几天不知忙些什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也免去了我和他见面的尴尬。

他看见我这一身打扮,愣在门前面好久,眼睛都眨都不眨一下。我假装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他那古铜色的脸带着可疑的红色。酝酿了一会,温祺源大胆地说:“裴年楠同志,你真漂亮。”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放到几十年后有人赞美我,我肯定欣然接受别人的夸奖并说声感谢。在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未出嫁的姑娘比较矜持。这时温祺源同行的好友盛学枫也从外面回来了,我赶忙对他说:“盛大哥,你回来了啊,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等着,我叫娘给你们准备晚饭。”

到了晚饭的时间候,家里其他人也从田里回来了。大家围在唯一的四仙桌前面吃晚饭,因为来了客人家里今天喝的是红薯粥,就着春天腌的咸菜,特别香。爹看大家都低头喝粥一句话也不说,就主动开口问温祺源:“温同志,最近忙啥呢?我好几天没看见你们两个了,还以为你们不告而别了呢。”“裴大叔,我和盛学枫就在这边随便转转。现在不是新政策下来了嘛,我想了解一下这边土地分配进展,顺便看看苏北的风土人情。”温祺源答复到。

就这样,爹和温祺源你一言我一语聊开了,精神十足。一会儿,隔壁的王大娘把爹娘叫出去讨论过几天进行的村长竞选。喜欢小孩的盛大哥和小弟倒是成了忘年交,饭一吃完就出门“华山论剑”去了。大嫂家没有壮劳动力,哥哥去帮忙收豆子。只剩下我和温祺源两个人在家,我的心顿时砰砰跳个不停。

他突然盯着我问道:“年楠同志,你是不是去苏联留过学啊?”我顿时提高警惕:“没有啊,你看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前几年连温饱都成问题,家里哪里有钱供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读书啊?”“哦,我只是觉得你懂的东西蛮多的,《喀秋莎》可是苏联名曲哦,国内很少有人会唱的。”我意识到自己不经意运用前世的优势被发现了,有一种秘密被揭穿的感觉。万幸的是,温祺源又转到其他话题上面,他的谈话还是和前世一样风趣幽默,让我渐渐放下心防。终于我鼓足勇气问了他一个大胆地问题:“你觉得家庭是什么?”

他低下头,像一座僵硬的雕像,纹丝不动。他的情绪中有困惑、迷茫更多的是坚定。温祺源轻声回答我:“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细胞,也是一夫一妻制构成的单元。”我又问他:“你说的有大家庭也有小家庭,你觉得哪一个更重要?”他脱口而出:“新中国刚刚成立,我们要同心协力建设我们美好的社会大家庭,为它添砖加瓦。”果然答案和我想的一样,这个命题其实就和几十年后流行的“老婆和娘同时掉进河里,先救谁?”一样无解,无论怎么回答得罪另一方。

令我没想到的是,温祺源又接着说了一段话:“也许我这样会对不起我的老婆孩子,但是我的成长背景决定我只能将社会大家放在第一位。但是等共和国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会用我剩余的生命去偿还我的妻子。年楠,你觉得家庭是什么?”我告诉他:“我没有你那么伟大,我的家庭就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在你无助、迷惘痛苦时可以依靠的臂膀。或许有一天你会厌倦家里的那个人,但是他她还是会始终如一的守候你,是你一生归宿的地方。”说完我们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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