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到河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开始挖野菜了。春天也挖荠菜,那时的小荠菜芽,又矮又小,半天也找不到一颗,挖起来好费劲。反倒是秋天,荠菜长势喜人。叶子肥硕鲜嫩,颜色倍儿绿,那股清新甘甜的乡土气息会直入肺腑。隔壁的玉娇姐看到我来了,赶忙招呼我和她一起。现在是农历八月份,家家户户剩粮已经不多,新粮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河边的荠菜也都挖的差不多了,只有水芹菜和蒲公英比较多。这两个味道比较苦,大家都不怎么爱吃。可是我晓得这两样营养健康又养生,水芹菜具有清洁人的血液,降低人的血压和血脂等功效,既是食用又是药用的高档无公害草本蔬菜;而蒲公英清热解毒,消肿、利尿,还抗菌,能提高免疫力。至于苦味,用水焯一下就好了。
玉娇看到我一直闷声不吭挖水芹菜,赶忙阻止我:“二妮,你怎么一直挖水芹菜啊,那玩意多苦啊。还是挖一些马齿苋和荠菜回去,加点老豆腐炖下去多香啊!”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答复到:“姐,今天我来迟了,眼看着荠菜不多了,我再挖的话,你们连一顿都不够吃,回去婶婶肯定会说你几句的。我还是挖些水芹,回去焯一下水,苦味就没了。和辣椒大蒜拌拌,味道也是不错。”张木匠的闺女小花也嚷着说:“水芹那么多也容易挖,赶忙有时间我也试试。”“对对对,听着就不错…”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一旁的李桂梅看到我和大家聊得那么热络,非常嫉妒,说:“还真是好吃懒做,自己天天睡懒觉,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一个大馋猫鬼,羞死人了。”欢乐的气氛顿时凝结,玉娇姐充满歉意的看了看我,又赶忙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李桂梅瞪了我一眼,给玉娇姐一个面子,没接着冲我,又挖野菜去了。
这时我充分发挥阿Q精神,不断安慰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快百岁的老家伙,干嘛要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哪怕上辈子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勾搭陈文笙将家里的工分都骗过去吃吃喝喝,不顾自己刚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孩子;哪怕她故意让她的另一个姘头在特殊的动乱时期说我掉*的链子,逼迫我每天上“夜间补习班”接受“再教育”。这些恩恩怨怨也该随着我的重生一笔勾销了,现在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最多只是言语上的冲突,又能坏到哪里去。再说她还是大嫂的二妹,打断胳膊连着筋,都是亲戚也不好翻脸。人常说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就是朋友或者亲人,是来还债的。我没那么伟大,和她做朋友,以后少和她接触就是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高。
不一会挖完野菜,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提着竹篮往家里赶。突然耳朵边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弟弟在哭。仔细一瞧,他满身都是泥浆,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分不出颜色,怀里紧紧抱着一条差不多三四斤的鱼。十一二岁的贾干柱也拽着鱼头不松手,旁边还站着几个贾家的堂兄弟,嚷着叫弟弟松手。我赶忙跑过去询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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